但雲哪是抓得住的？梵雲帶着她的心上人回到了凡塵，找尋她想要的生活。

再見，便是八年後，項梵雲身死道消，連精氣都尋覓不到，隻留一身軀殼化為昆侖玉葬在了布拉伊宮後山。

她出生的地方。

普羅嘉措沒有根究梵雲的死因，他相信，諸行無常，是生滅法。一切現象皆無常變遷，若是強求隻會徒增煩惱。

不曾想，前世堅信“萬法皆空”的普羅嘉措，轉世而來，倒是愛别離、怨憎惡、求不得了。

布拉伊宮的後山，萬頃松濤揚雪飛，熹光在雪粒的折射下，晃了圖丹嘉措的眼，将他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竹昭昭和夷無路聽得很認真，不知不覺便跟着圖丹嘉措走到了後山，夷無路腳步一停，心中止不住疑雲：

“大師，你方才說和梵雲在一起的人……是誰？”

“展璋。”

竹昭昭想起來了，阿芷曾說，多年前，有一昆侖玉妖和一名修行無垢宗宗法的男子路過道全鎮，而那男子喚昆侖玉妖的名諱正是“雲兒”！

原來，那兩人竟是無垢宗宗主展璋和昆侖玉妖項梵雲！

圖丹嘉措在昆侖雪域閉世多年，自是不知道展璋的，可這個名字對夷無路來說，太熟太熟了。

展璋，無垢宗宗主，教導夷無路多年的師父。夷無路得到肯定的回複後，陷入了沉默。

竹昭昭不由得心裡一緊，她知道他在想什麼，自己從小敬仰的師父，竟然同妖相愛過……他的道心還會穩嗎？

更何況，那昆侖玉妖的死可能還和師父有關……

竹昭昭小心翼翼地肘擊了一下夷無路，輕聲細語：“你别多想，萬一是誤會……”

怎麼可能是誤會？竹昭昭連自己都騙不過去。

“嗯。”夷無路喉嚨間擠出一個音，回應道。

圖丹嘉措：“我倒是好奇，你們找昆侖玉做什麼？今早姬少爺問過我昆侖玉在哪後，就帶着阿錦姑娘不聲不響地去後山了。”

竹昭昭應道：“阿錦得了失魂症，姬大哥說要昆侖玉才能幫她溫養魂魄。而我和夷無路嘛，隻是來找昆侖玉妖的。”

雖然，得到的不是好消息。

項梵雲死了，可她的本體軀殼還在昆侖雪域，并沒有化形……而國師項钰也是昆侖玉妖，她又是打哪來的？

竹昭昭疑窦叢生。

“阿錦姑娘……得了失魂症？”圖丹嘉措瞳孔微顫，像是觸動到了什麼，他不自覺地撫了撫左手手腕上的袍子。

竹昭昭：“沒錯，阿錦可受罪了。姬大哥為了治好她的失魂症，到處奔走呢。”

“原來如此。”圖丹嘉措緩緩地轉過身去，迎着山風，僧袍随風翻飛，他望着山上那一抹身影：“姬少爺和阿錦姑娘進去有一會兒了，我帶你們去找他們。”

圖丹嘉措正要向前邁出一步，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

“活佛啦！努爾第巴找你！”

圖丹嘉措應聲轉頭，看見慌慌張張跑過來的小喇嘛。

“他找我做什麼？”

“不知道，第巴大人沒說。”

圖丹嘉措糾結地和竹昭昭對視一眼：“這……”

竹昭昭：“沒事的大師！我和夷無路去就行，你就放心吧！”

“欸，是我照顧不周。”圖丹嘉措退後一步，附身施禮，“那就勞煩二位自行前去了。”

圖丹嘉措跟着小喇嘛朝布拉伊宮方向走了，而竹昭昭和夷無路則轉身向山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