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福建那邊傳來消息,事情已經結束,隻是吳邪和解雨臣要在那裡住院休養一段時間。
岚靈不放心,告知吳二白後決定前往看望。
解雨臣傷重,和吳邪不在一個病區,聽說他還在休息,她讓解安先過去了解情況。
803病房溢出闆栗香,站在門口都能聽到裡面的吵鬧聲,人不少,估計吳邪也沒有大礙。
岚靈擡手敲門,離門口最近的胖子打開門,見到她立馬綻開笑容,“小憂兒!”
她回了個微笑,“胖爺。”
環顧房間,除了張起靈和黑瞎子,白昊天也在,一旁還站着一個不認識的青年,一一打過招呼後他們便找理由離開,隻剩下胖子和小哥。
聽完吳邪的叙述,又翻看了各種檢查單,确定隻要以後注意就不有問題後,她才稍稍放心。
她從包裡取出一本《徐霞客遊記》,遞給正在啃蘋果的吳邪。
“小憂啊,看望病人哪有帶書的,難不成這遊記還附帶治愈效果?”胖子瞄了一眼封面,看樣子也确實疑惑為什麼要送書,畢竟吳邪這裡日日熱鬧,看書這樣的事在這種環境裡隻能說不太合适。
“前些日子遇到一位故人,他送了我一本這樣的書,我看着覺得不錯,來之前買了兩本,你和雨臣哥都有。”說完岚靈又擡手指向桌子上的參片,“我爸硬塞過來的,說是能吊住你那總不安分的神氣,我卻覺得書本效果更好。”
“故人?”吳邪翻開目錄,這本書他略有耳聞,隻是從沒讀過,“什麼故人竟會送書?”
“我的故人,對我影響很大。”岚靈想起溶洞暗河水面上倒映的身影,還不知道那是三叔還是解家表叔。
這明顯是不願深聊,吳邪于是改口問道:“說什麼我不安分,之前聽二叔說要罰你跪祠堂來着?”
“哥。”岚靈将檢查單放好,這些東西是要放進病曆裡的,她不想給醫生添麻煩,“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多乖呀,我那是被關的快要瘋了,才跑出去的。”
吳邪合上書頁,将手中的果核扔進垃圾桶,對岚靈道:“你這個理由搪塞我也就罷了,二叔那關肯定過不去,但跪四個小時祠堂也确實太過了。”
岚靈将濕巾遞過去,輕笑一聲:“所以我可沒跪,隻是在蒲團上坐了四個小時,該幹嘛幹嘛,倒也沒閑着。”
“哈哈,我就說小憂沒那麼死闆。”胖子一巴掌拍在吳邪肩膀上,絲毫不顧及他是個病号,“我說的沒錯吧?”
……
解雨臣所在的病區在十二樓,岚靈乘電梯上去時解安還沒有回她消息。
在護士站就看見解安和坎肩站在門口,解安一貫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坎肩卻是哭喪着臉,隻是看到她後喊了聲小姐。
“雨臣哥怎麼樣了?”
解安将一疊檢查報告遞給她,道:“傷的有些重,醫生說需要休養很久。”
岚靈仔細看着每張檢查單,眉頭越來越緊,這何止是傷的有些重,放在她身上隻怕命都沒了。
她輕聲推門進入房間,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解雨臣身上蓋着被子,看不到傷口,隻是那一貫打理的很好的頭發有些長了,散亂在額頭上,她還從沒見過他這麼潦草的樣子。
岚靈想起他總攔着不讓她參與九門的事,九門小輩裡解雨臣和吳邪承擔的責任太過沉重,與吳邪不一樣,其實解雨臣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隻是他太過重情,總放不下小時候的情分,放不下解連環的失蹤。
可是雨臣哥,解連環在你六歲時詐死,留下你孤身一人面對一個龐大的家族,知道解連環其實與三叔共用一個身份待在吳邪身邊後,你可曾埋怨過?沙海計劃成為明面上的執行人,散盡家财,你可曾後悔過?為了救吳邪,身受重傷,你可曾恐懼過?
應該有的吧,隻是那埋怨、後悔與恐懼都太過微不足道,與你堅定信念要做的事相比不值一提。
想着想着岚靈鼻尖酸澀,紅了眼眶,吳邪身邊有朋友陪他一路成長,可是解雨臣隻有他自己,沒人知道那個八歲當家的孩子是怎樣待在蒙滿黑布的房間裡成長為如今身着粉衣也難掩殺氣的樣子。
淚水終究還是順着臉頰滑落,再擡眼,解雨臣正用他那一貫溫柔的目光看着她。
“有哪裡不舒服嗎?怎麼醒了也不說話?”岚靈站起身,抹掉淚痕。
“剛睡醒就看到你在哭,想給你擦眼淚來着,結果發現擡不起胳膊。”很久沒有說話的解雨臣嗓音有些沙啞。
見解安進來,解雨臣對岚靈道:“小憂,麻煩你幫我打些熱水來。”
她看了一眼還在房間内的解安,回答道:“好。”
岚靈拿起暖瓶出門,倒掉裡面不知何時裝進去的熱水,重新接了一瓶,時間很短,她沒有立刻回病房,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等待兩人談完話。
旁邊有一人坐下,她轉頭,看見師父永遠帶笑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