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過了,怎麼一個人坐在這?”
雖然不知道帶着墨鏡的師父是怎麼看出她哭過的,但還是乖巧答道:“雨臣哥有事和解安說,我在這裡等一會。”
“花兒爺手下死傷的人太多,大概是要安排善後工作。”黑眼鏡摸了摸自家徒弟的後腦勺,她這次沒有綁頭發,倒是方便了他的動作。
岚靈點頭,卻沒有說話。
她知道死傷在所難免,想牽制住焦老闆本就很難,更别提剛才吳邪說他還可以從雷聲中獲取消息。
暖瓶裡的熱氣往上頂,木質的塞子發出滋滋的聲響,岚靈看着暖瓶,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時之間有些出神。
她這狀态明顯不對,黑眼鏡站起身,卻見岚靈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被他影響,或許是他們的行為有些奇怪,哪怕醫院裡行色匆匆的病人家屬也會投過好奇的目光。
沒一會坎肩便帶着胖子過來,打破了這份安靜。
解雨臣此時已經坐起來靠在床頭,神色有些凝重。
岚靈把暖瓶放下,給解雨臣倒了一杯水後就找借口出了門。她知道他們必然有事要說,她在場,他們隻怕不好開口。
乘電梯離開了住院部,十月初的福建沒有一點涼意,醫院裡的綠化面積不小,岚靈走進明媚的陽光下,與房間内的消毒水味不同,空氣裡飄蕩的滿是草木的清爽氣息,她站在樹蔭下,卻覺得那陽光亮的刺眼。
白昊天找到她時,恰好看見她擡手擋住前額,穿過樹葉間縫隙的陽光傾撒而下,将那隻白皙的纖手映照的幾乎透明。她家小姐身體不好她是知道的,隻是現在看來,他們不在杭州的這段日子她的生活也不平靜。
“小白?”她似乎剛從自己的世界中抽離,又或許隻是單純地疑惑白昊天為什麼在這,眼神中的迷茫還沒有褪去。
白昊天走近幾步,舉起手機給她看,“胖爺不放心小姐,讓我出來看一下。”
岚靈眯眼看過去,其實什麼都沒看清,隻是道:“給你添麻煩了。”
“出來走走哪裡是麻煩,前面有長椅,小姐要是現在不想回去可以一起坐一會。”
岚靈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長椅在樹蔭下,也算是個僻靜的角落,于是點頭應好。
“我哥那裡是小哥在看着嗎?”
“是呀,小哥和劉喪都在,不用擔心。”
“劉喪?”她向白昊天确認了是哪個字後更覺得奇怪了,“怎麼會有父母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小白,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啊?”
“不是很了解,隻是知道他的聽力很好,常人難以企及,這次找雷城,二爺請他過來幫了不少忙,他是小哥的粉絲,似乎之前和胖爺有些過節,至于人怎麼樣,相處下來感覺還行。”說着又覺得好像說的有點多,于是問她,“小姐為什麼對他這麼好奇呀?”
岚靈笑着答道:“見他長得好看,多看了兩眼,自然就好奇了。”
難得見她有和别人開玩笑的時候,于是白昊天順着她的話接下去,“小姐放心,我不會告訴别人的。”
另一邊,解雨臣病房内,氣氛有些凝重。
“我剛才讓解安安排那些人的後事了,人很多,處理起來有些麻煩。”解雨臣喝了一口水,壓下心中的難過,人是他帶過去的,幾乎全都折損在那。
胖子感慨道:“半個北京城的好手啊……”
黑眼鏡靠在窗台上,眼睛望向岚靈和白昊天所在的方向,陽光太強烈,他看不清,隻能隐約辨别出兩人的身形。他聽着解雨臣和胖子的言語,不是沒有感觸,隻是活了太久,見證了太多人的死亡,内心有些麻木。突然想起自己原本孤身一人,有錢就賺,活的也算潇灑,如今與這世間的聯系倒是越來越緊密了。
“瞎子。”解雨臣喚回他的注意力,“小憂和我說了你眼睛的事,隻怕不能再拖下去了。”
黑眼鏡收回目光,嘴角的弧度不改,“是不能再拖了,我還沒活夠呢。”
“這事花兒爺先别操心,你養好身體最重要,黑爺的事我們會和小哥商量。”胖子看了眼手機,上面是白昊天給他的回複,放心了些,不是他多心,隻是剛才見到岚靈覺得她狀态不好,這才讓小白跟去看着。
“嗯,你們看着辦就好。”解雨臣似是有些累了,靠在床頭垂下眼睑。
為了讓他好好休息,兩人走出病房,留下坎肩暫時照顧着。
“也不知道二叔是怎麼養孩子的,我們才離開多久,小憂都瘦了一圈,看着好像還有很重的心事。”胖子邊走邊吐槽。
黑瞎子想起剛才岚靈獨自站在樹蔭下的場景,淡淡道:“怎樣養孩子隻怕二爺也是身不由己,在吳家,很多事必然擺脫不了。”
胖子歎了口氣,“也是,二叔應該也想讓天真和小憂過安安穩穩的生活,隻是外力所迫,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