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不好,是沒休息好嗎?”
早餐時間,汪嶽嶺看着岚靈的面容,永遠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很少開口說話。沐笙那小子的技術他從不懷疑,不過她的記憶清洗與灌輸過程确實是長于他人。
“沒事。”她搖搖頭,繼續小口喝着面前的白粥。
“首領。”來人俯身到汪嶽嶺耳邊說話。
岚靈看見汪嶽嶺擡眼看了她一眼。
她站起身準備回避,卻聽見他喊住她。
“沐笙回來了,今天抽空去他那裡一趟。”
“是,父親。”
這是慣例,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問題,很顯然的是精神狀态一直不太穩定,去沐笙那裡治療後會好很多,于是從不抗拒。
今天是農曆十五,月中的日子,等下要去抽血,這是另一個慣例。
“請握拳。”
消毒棉球擦過皮膚,留下清涼的感覺,汪雨帶着手套的右手托住她緊繃的小臂,“小姐可以放松一點。”
止血帶紮在肘窩上方,岚靈移開視線,其實她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抽血了。
感受到采血針穿過皮膚紮進血管,手臂上的束縛消失,她終于放松了些。
轉頭看着暗紅的血液蜿蜒進采血袋,她靠在椅背上數着自己的心跳。
“抽多少?”
汪雨聽到問題時有一瞬的驚訝,這還是第一次見她主動搭話。
“200ml。”
“嗯。”比上次多,岚靈閉上眼,等待采血結束。
碎花窗簾被風掀起,發出細微的聲響,清風拂過臉頰,她感覺昏沉的腦袋清明了些許。
她不喜歡沉悶的室内,那樣的環境會壓的她喘不上氣。
接過止血棉簽壓在針孔上,岚靈拿着外套起身準備離開。
“小姐應該休息一會。”
她比上次來時還要消瘦,纖細的手腕和凸起的腕骨都更加明顯。
“謝謝,但我還有事。”
汪雨見她行色匆匆,就不再多言。
穿過長長的走廊,終于沐浴在陽光下,微涼的手臂感受到一絲溫暖,光線有些刺目,她擡手擋了一下,望向不遠處的草坪,那裡站着一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背對她,烏黑的長發被紅色緞帶束在腦後,風兒揚起發帶,在陽光下折射出明亮的紋路。
她擡腳想要過去,跟在身邊的阿青開了口。
“小姐,沐先生的住處該往左手邊走。”
見她不動,阿青順着她的目光看向草坪,沒有什麼特殊的,“小姐怎麼了?”
“沒事。”岚靈穿上外套,為皮膚隔絕過盛的陽光,再眯眼看過去時,已經不見了那道身影,“草坪該修剪了。”
草坪是很久沒有修剪了,上面的雜草已經高出許多,不複之前的平整。
好熟悉的背影,不過隻是幻覺。
她的精神狀态又開始不穩定了,他們說告訴沐笙她看見了什麼就可以解決,那樣笃定的語氣,想來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告訴他便可以解決……
轉角處,岚靈又看見了那個男人,根據阿青的反應來看,這次不是幻覺。
這是她第三次在這裡遇見他,不,也許更多,隻是她記不清了。
每月十五的固定日子她會前往這裡,組織内部的醫務室。平常的日子裡她基本不出門,所以一次是偶然,兩次是意外,大于等于三次隻能是有心的。
岚靈記得,前兩次他都是靠在牆角,看着她走過來擦肩而過,隻有短短幾秒的相遇。
今天她沒有在汪雨的診室裡休息,出來的時間比往常要早,他坐在花壇邊緣,聽見聲響,望向她,鴨舌帽投下的陰影掩住他的上半張臉。
他的嘴角繃着,岚靈卻沒有感受到惡意,他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