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院落外圍籠罩着藍色的圓形結界,進出的地方隻有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門。院落高牆上尖銳的刺狀武器密密地疊着,一處落腳地都沒有。門上以及院牆的尖頭上閃爍着微微的藍光,都附着這防禦法陣。不過時不時有侍從在門口處進出,這倒給了從正門入内的機會。
院落裡面景觀被精心布置過,除了原有的山水櫻樹,此時嬌豔欲滴的神椿花被侍從們小心翼翼地擺放就位。
整座庭院的防禦重點在二層閣樓裡,一樓廣間的門盡數打開,裡面一覽無餘。梁上新挂的帷幔随着過堂風飄搖,添置的雕花茶桌擺在正中,牆壁上挂着古色古香的挂畫卷軸将原本靈力沖擊的凹痕遮蓋。
兩個全副武裝的侍衛一前一後守衛着——一個站在入口處,一個面對着庭院。鐵甲覆蓋着的肌肉虬結的後背緊繃着,腰間兩柄雙刀随着身體呼吸起伏而微顫。
在一樓盡頭的樓梯口,還有一道遮不住的銀白鐵甲鋒芒——顯然有人靜靜地守衛着。
二樓隻有兩扇不算大的窗戶,無法直接觀察裡面的情況。但在戶川婆婆接到的情報中,二樓是安排了三位侍衛,一位在二樓廣間的門外,也就是樓梯上去的走廊,兩位在廣間裡,監視着審神者。不過,依舊不能完全排除出現新侍衛的可能。
除了這些侍衛之外,還有十數名侍從捧着托盤穿梭其中,此處的妝點已将近尾聲。
一幕退場,新的戲又即将開演。
最好的情況就是無聲潛入救出審神者,這樣一來既不會引來不遠處宴會廳裡的人,也不會打亂戶川婆婆在那邊的計劃。這些侍衛侍從到底還是不會靈力的普通人,由他們出手,潛入不是難事。
一期一振扯緊了手上潔白手套,清冷的月光為他的輪廓鍍上一層寒意,他的金瞳掃過每位夥伴的臉,聲音沉靜如海,卻裹挾着不可動搖的決意:
“諸君,請銘記——我等刀刃隻為兩件事而揮動:斬盡曆史之敵,與帶回主人。若遇阻撓者,折斷兵器或是擊潰戰意即可,縱是十惡不赦之徒,其性命亦應交由曆史審判,而非我等私刑。”
這裡的侍衛也好侍從也好,大多是不知内情的無辜人類。他們闖入庭院,勢必會跟他們對上。可,他們的使命是斬殺時間溯行軍與守護曆史,如若刀刃染上無辜者的血,便是将自身堕為新的“惡鬼”。
“但,若有人執意将主人困于深淵——”
既然已經對主人伸手,便不再是無關者。
寂靜的夜空下,他一字一頓:
“我允許諸君,成為斬斷惡意的‘兇刃’。”
最後,一期一振垂眸,帶着齊整手套的手握緊腰間本體,喃喃低語:“若有必須玷污雙手的抉擇……由我來執行。”
鶴丸國永吹一聲口哨笑眯眯地調侃:“哎呀呀,隊長發言真夠沉重的啊~”
歌仙兼定站在背光處靠着樹幹,振袖随夜風揚起:“風雅之道,在于收放有度。既如此……便讓吾等以‘不染血的利落’赢下此局吧。”說完,他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同田貫正國,指尖敲了敲刀镡。
同田貫正國無視了歌仙發出的暗号,咧嘴嗤笑出聲:“敵人就是敵人,哪分什麼普通不普通?阻礙救援的家夥,斬了便是。”
太鼓鐘貞宗原地輕跳轉身,金飾叮當作響,雙手高舉短刀劃出利落的弧線:“明白啦隊長!我會把敵人統統變成華麗背景闆的~對吧小夜?”
小夜左文字蹲在樹枝上,縮在陰影中的身形微微向着庭院方向前傾,目光中滿是執着:“傷害主人的人……必須付出代價。不能,讓主人失望。”
一期一振聽着夥伴們或靠譜或不靠譜的回答,心中微微有些無奈。
不過如果真有最壞的情況發生——那個穿着和他風格類似衣服的人……他的手撫上胸口,目光微垂,暗暗發誓:
此身罪業,不與主人共擔。
他拿出戶川婆婆準備的面具——千奈子同款,分發給衆人,然後将其帶上。
拯救審神者行動,開始!
……
根據吩咐,今天晚上烏石族長将要帶領貴客參觀禁地,因此侍衛甲牢牢守在門口處,仔細檢查着捧托盤和籃子想要入内的侍從們。不過剛剛發動過昏定結界,身上沒有佩戴玉牌的人必是不可能接近這裡,所以這份工作還算輕松。
而裡面的背對着他面對庭院的侍衛乙,則悠閑許多,誰都知道這擅闖這結界将會屍骨無存,因此沒人敢在庭院裡靠近結界。他面對着庭院,時不時呵斥侍從讓他們手腳加快,别耽誤族長大事。
“等等!你是誰?”門口的侍衛甲表情嚴肅地攔住了某位姗姗來遲的侍從。這侍從捧着長長的托盤,托盤布蓋着兩樣細長的東西。
“我……我把族長要的刀落在那邊了,剛剛出來拿,您忘記了?”侍從彎着腰臉上堆起讨好的笑,其貌不揚的臉被滑稽的表情擠得像隻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