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話題被鈴聲打斷,聯系人顯示徐逸成。尤加隻掃一眼,任由手機響着。
柏淮虛虛一觑:“不接嗎?”
“不接。”尤加說。接個球,影響心情。
突然,一輛鐵騎斜在車子前。
鐵騎下來一位穿熒光黃外套,胸前别執法記錄儀的長腿交警弟弟:“麻煩請出示駕駛證。”
尤加看向柏淮,用眼神示意他拿證。柏淮裝模作樣摸褲兜,這會兒他上哪搞證去?憑空變物嗎?
無證駕駛,三輪車被扣了。
一大兜綠葉菜,一大兜茄子豆角青椒。還有一箱各式的腌鹹菜,從車裡騰到樹下。
尤加扶着樹在笑,柏淮接受完教育,手裡拿着新鮮熱乎的罰款單,白色的紙條随着步伐飄。
好在回去的路程已經過大半,步行回去估計也就十來分鐘。
柏淮左手一兜菜,右手一兜菜。尤加抱紙箱,邊走邊笑,吭哧吭哧,笑得直不起腰:“我們兩個,哈哈哈哈,好像菜販子啊。”停了會兒,她又接着笑,“沒證你怎麼不早說啊。”
柏淮也挺郁悶。他壓根不知道騎這玩意也要證,在他認知裡,這屬于非機動車。
兩人回到安和巷。尤加臉上的肌肉都快産生乳酸了,放下紙箱,不停拍臉。另一邊,幾人得知車被扣押,皆是表情各異。
大頭痛心疾首:“老大!你怎麼把車開交警大隊去了!你遠遠看見交警就不能下來推車啊!那車今天剛到手,還沒捂熱呢!”
小卡驚奇:“開那車還要證?”
“廢話!”大頭翻白眼。
“那你們今天怎麼騎回來的?”美紗伸手指了指大頭和戴安,問。
大頭下巴努努戴安:“他有證。”
柏淮顯然也很意外:“你竟然有證?”
戴安望月,45度角仰望曾經明媚的憂傷:“之前念書的時候,每年暑假回老家,都會幫爺爺奶奶鄰居拉東西。後來被交警抓過一次之後,就去考了。”
柏淮自知理虧,拍了拍戴安的肩:“麻煩了,明天跑一趟,給你轉賬。”
小插曲過去,尤加提出幫他們打掃院子,被小孩哥小孩姐攔住,并分給她半個小西瓜,附贈勺子讓她挖着吃,嘴裡說着:怎麼能讓房東姐姐幹活呢。還催她快點回家休息,不要耽誤明天上班,比長輩還能操心。
剛才在路上,徐逸成陸續打來幾個電話,尤加一個沒接。才進門,徐逸成又再次打來。她提着西瓜,拇指懸在屏幕上方。
一聲、兩聲……響鈴自動挂斷前,滑動接聽。
“喂。”
“加加,還在生氣呢。”
尤加勾勾塑料袋,語氣平淡:“沒生氣,有事兒?”
“剛才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沒見你接。”徐逸成說。
“噢,剛才了出去一趟,可能太吵,沒聽到。”
徐逸成追問:“去哪兒了?”
“三姑婆給我打電話,老家送不少菜過來,讓我過去拿點。”尤加覺得沒必要隐瞞,反問,“怎麼了嗎?”
“沒,我就問問。”
忽然,傳來敲門聲。尤加靠在門後感受到門闆在震顫,同時,外頭響起說話聲:“尤加,你的菜忘記拿了。”
動靜悉數被聽筒撲捉,隻是不真切,發沉,發悶,但也足以被電話那頭的徐逸成聽見。
他忙問:“加加,是不是有人在敲門?”
尤加握着手機打開門,柏淮就站在門外,安靜地與她對視。
“加加,這麼晚了還有人過來找你?”
尤加沒回答,徐逸成還在追問,可聲音卻變得越來越遠。她舌尖輕點嘴角,上牙咬住下唇。一陣刺痛,遙遠的聲音一下子被拽回。
“加加?是不是碰上壞人了?”
尤加推開門,往邊上側身,讓柏淮進門。擦肩而過的瞬間,她答:“沒,隻是外賣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