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成沒聽到回答,喚她名字:“加加——”
“知道了。”尤加回答。語氣很平,沒有情緒起伏,“沒什麼事就挂了。”
尤加直接挂斷電話,露出方才她準備給徐逸成發消息的聊天界面。徐逸成給她轉了1314,讓她和朋友一起出去逛逛。
她沒點接收,就這麼晾着。手機撂在窗台,聽隔壁樓在為誰送孩子去上興趣班喋喋不休的争吵出神許久,緩緩呼出肺腑積蓄的濁氣。
卧室門口傳來動靜,趙夕一身清爽出來,随手勾毛巾擦頭發,見尤加掏出一套瑜伽服扔在床上,她拎起瑜伽褲一條褲腿,不可思議:“你一會兒就穿這個和徐逸成出門啊?”
“誰要和他出門。”尤加把白色工字背心塞回去,換了件黑色的,“上瑜伽課,去麼?我的年卡九月份就到期了,裡頭還有五十節課。”
趙夕聞言一時不知該露出什麼表情,她小心翼翼的:“徐逸成又放你鴿子了?”
尤加自顧收拾運動挎包沒正面回答,趙夕扯下毛巾挨她身邊:“這家夥怎麼回事兒啊?他不會在外面有什麼情況了吧?”
“他說下午省裡來人,要接待。”
“那現在總能抽出時間過來一趟吧。今天是你生日诶。”趙夕替她鳴不平。
當事人興緻缺缺,尤加聳聳肩:“我怎麼知道。”
“不是。”趙夕眨巴着眼,“你倆真的是在談戀愛麼?”
她動作沒停,挑眉:“那不然呢?炮.友?”
趙夕五官皺起:“真粗俗。”
“是,你陽春白雪,我下裡巴人。”尤加睨她,“以後少給我發你和那小朋友的合照,占我微信内存。”
趙夕嘿嘿一笑:“這不是跟你分享麼。”
“少來。”尤加拉上運動包拉鍊,“去不去啊到底。”
“去去去。正好好久沒鍛煉過,該練練柔韌度了。”趙夕摸着下巴壞笑,“我想試試一字馬的姿勢。”
這姿勢肯定不是她理解的字面上的姿勢,尤加滿臉複雜捂住耳朵:“你可消停點吧,辣到我耳朵了。”
兩人拌着嘴皮子出門,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剛經過二樓門口,那扇木門正巧打開。視覺神經仿佛被牽了一根透明魚線,哪兒有聲響,那線就往哪兒扯。
“要出門?”柏淮問。
“嗯。”尤加反問,“你也出門?”
他點頭。
尤加看見他手裡的電腦,八成是要出門工作。身旁的趙夕也在往他身上瞟,眼珠子朝上又朝下,不停打量。
同行的路段在巷子口結束,她們朝右,柏淮往左。
兩人坐上BRT公交,先去取趙夕昨晚扔在酒吧附近的車。車上人不算多,後頭有空位。
一坐下,趙夕掩不住好奇心:“剛才那哥們兒,是你租客?”
“嗯。月初過來的。”尤加說。
“帥诶!很硬朗的帥,比娘們唧唧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白斬雞帥多了。”
“你看誰不帥?”尤加挺無語,“你以前不也誇徐逸成帥?”
“那不一樣呀,徐逸成是順眼的帥。你那個租客是眼前一亮的帥。”趙夕偷雞摸狗似地縮了下脖子,“你注意看他手了沒?”
“我為什麼要看他手?”
“你沒見網上說嘛。”她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個L型的手勢,“這樣能算出啾啾的長度。”
啾啾、JJ、雞,咯咯哒......
尤加耳邊響起拟聲詞,一言難盡的表情僵在臉上,嘴角輕微抽搐:“你腦子裡除了黃,就沒别的顔色了嗎?”
“有啊,暖黃昏黃檸檬黃,很多嘞。”
說到底不也還是黃?尤加後腦勺往後靠,閉上眼,免得眼睛被各種各樣的黃污染。
一路上,趙夕的話沒停過,換了自己的車後,小嘴叭叭的,尺度越聊越大。直到抵達商場地下停車場,乘坐上樓的直梯,尤加已經心如止水,同時在腦海裡回憶,自己竟然能和她成為朋友,也是稀奇。
瑜伽課是小班教學,十來個人,可尤加來得少,年卡辦下來之後,過來上課的次數一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自然認不得一起上課的課友們。所以當她彎腰鋪瑜伽墊,有道身影移到她身邊,說出“哎,好巧”這種稀疏平常的開場白後,她的第一反應是對方認錯人了。
難道沒戴眼鏡?
畢竟有些動作,戴眼鏡确實不太方便。
尤加擡起頭,眸光凝在精緻氣質的鵝蛋臉,有一瞬間的怔愣,很快回神。美麗的皮囊總能快速留下深刻印象。
這姑娘她還真見過,是在機場捧花接人的那位。她也不知道姑娘到底是不是葉俊明女朋友,徐逸成沒正面回答,不過也不重要。她勾起交際慣常用的笑容,用原句回應她:“好巧。”
“真的好巧,我剛才還以為看錯了。我叫闵思月,你呢?”
對方眼睛很亮,睫毛種過,但長度和翹度很自然,不顯笨重累贅。她眼睛睜大,眼波潋滟,似乎很是驚喜。尤加壓下不動聲色端量的視線,往下移,落在對方面中的範圍。
“尤加。”
闵思月重複一遍她的名字:“你的名字好特别。”她撲閃睫毛,抹溫柔豆沙色系的唇微啟,“加加,你是第一次過來上課嗎?”
尤加不太喜歡入侵性的自來熟,她面色如常,笑笑搖頭:“有段時間了,平時來得少。”
“哎,是嗎?難怪我在這邊上課半個月,沒在這邊見過你哎。”她繼續開口,“我本來是想報一對一普拉提課的,但是我意向的私教課程都排到國慶後啦,私教說如果再早點過來報名就能排上了。我要是早回國幾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