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翹是真的斷片了。
江嘉勁記憶裡的内容,她一概不知,見他臉色黑沉,她就用默然回應。
她半天沒動靜,江嘉勁擡眼一瞧,隻見她赤腳站在玻璃牆前,眼神忽閃地看着自己。
他發現她這腦袋是指望不上了,不過想不想得起來又有什麼要緊,難不成她想起來了還會給他道歉不成?
他握緊手機,起身去客廳。
林翹下意識跟上去,隻見不知何時有人為他送來一套嶄新的套裝,他拿起衣服又回卧室,她亦跟着他折回。
他走到門口,止住腳步,忍不住問:“你跟來跟去幹什麼?”
她反問:“你去卧室幹嗎。”
他微微轉頭瞥她:“換衣服,你很想看?”
她頓時收聲,啞口無言。
江嘉勁輕嗤一聲,徑直走進了卧室,卻是根本不管林翹還在門口站着呢,就解開了浴袍。
他到底是信她是個老實本分的女孩子,還是信他自己對異性毫無半分吸引力?
她的角度恰好看得到他在窗戶上的倒影,他肩寬窄腰的輪廓在燈影下勾勒出健美的線條,她的眼睛恍若燈泡唰地亮了起來。
他換上牛仔褲,單手拉上拉鍊,另一隻手撿起平鋪在那的短袖。
她像是不存在一般靜悄悄注視着他,不知怎的,他今天格外順眼,都說清水出芙蓉,男人要是有幾分姿色,女人也得招架不住。
江嘉勁剛開始還沒察覺這道炙熱的視線,過了會兒,總覺得身上陰森森的,下意識扭頭,瞧見林翹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腦子嗡的一聲,心弦狠狠繃緊。
林翹看他那表情,不由覺得有趣,像被人拿着羽毛在心尖上撓癢般,她的眼神變得亮晶晶的,笑盈盈問道:“我的衣服誰換的?”
江嘉勁垂了垂眼眸。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不是柳下惠,也不是清修道人,盡管他知道林翹是個刺兒頭,對誰也沒軟和過,這樣笑一定沒存什麼好心思,可他的心卻被她的神情撩撥的酥癢起來。
怎麼就變這樣了?
明明上一刻還讓他咬牙切齒的女人,這一刻,他卻舍不得不去看她的笑靥了。
這讓他覺得尴尬,默了一默,快速套好衣衫,走上前去關門,譏诮道:“當然是客房管家幫換的,你放心,我對你可……”
她卻上前攀住他的肩膀,踮腳吻上來。
她的吻并不比他上次柔軟半分,甚至比他更要瘋狂,她帶着要吃人的強悍,急促地掃蕩他的口腔,噬咬他的唇角,柔軟的唇似灼熱的火種,無處不掠奪,無處不燃燒。
她的牙齒撞到他的牙齒上,橫沖直撞的強烈遠比慢慢勾引更激起漣漪萬千。
他身體裡那剛剛蹿起的火苗,頃刻就變成了燎原之勢,他想把她推開,可手剛碰上她不堪一握的細腰,就下意識收緊,将她牢牢鉗制在懷裡。
她幾乎是最狡詐的獵人,察覺到他的動作,她頃刻就換了副心腸,春水一樣癱軟下來,毫無先前的狂野,變成細細碎碎的吻他,貓咪吃食一樣舌尖兒舔着,一下又一下。
吻到最後他幾乎要站不穩,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搞得這樣狼狽。
就當理智幾乎被欲/火焚燒殆盡,他忍不住閉上雙眼,陷入她的攻勢之中時,她卻放開了他。
他來不及從情欲裡抽離,身子繃成一根弦,她的眼睛卻狡黠而明亮,絲毫沒有任何混沌和沉迷的迹象,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她甚至問了個很挑釁的問題:“江總,我們這樣的關系,上床會不會不太好?”
她若即若離地貼着他,分明感受得到他早已烙鐵一般,話說出口,卻顯得多麼深明大義:“如果您不願意,我就放開您。”
他哪裡不知她的壞心思,擺明了就是要拿捏他。
他面無表情,手臂卻大力扣住她的腰,沉沉地呼吸:“林翹,這話應該我來問你,你想好招惹我的後果了嗎?”
他将她緊緊擁向自己,她渾身顫軟,忍不住溢出了一聲。
他聽之便笑:“既然要報複我,那就别藏着掖着,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林翹明眸水光流轉。
他用了報複,而非勾引。
原來他也看出她心中的氣恨,她雖然忘記喝醉時都幹了些什麼,卻沒有忘記他是怎樣考驗她,捉弄她。
她想到,那天在辦公室裡,她直接就簽了合同,他怎麼連看看她的演技都沒有?
果然,考驗在後頭,這男人城府太深。
她就是要讓他落到她的手裡,看看他還能不能威風起來。
兩個人近在咫尺對視,都沉默着,漸漸地,江嘉勁的眼神生出别樣的意味。
他的手掌沿着她的腰際向下滑去,又慢慢往上,動作極慢地來回摩挲。
林翹屏息任他動作,他空出來的那隻手托住她俏麗的小臉蛋,令她擡起頭來,她的睫毛像鴉羽般顫着,三分楚楚可憐,剩下的七分卻像是故意用着那份楚楚可憐來誘人憐惜的做作。
江嘉勁知道,無論是那三分,還是這七分,不過都是這女人故意表現出來的。
他嗤一聲笑,忽然将她打橫抱起,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林翹的眼眸輕輕在他臉上掃視:“要在這裡嗎。”
她已經感受到他的反應,那是超出常人的東西,她幾乎要戰栗。
他垂眼看她,扯了扯唇角說:“你來。”他閉上眼,一副等着人伺候的樣子,“你不是很會嗎。”
林翹沒做他想,隻覺得像江嘉勁這樣總拿下巴看人的狗男人,必定在床上也是高高在上的,習慣了讓别人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