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醒不想再談這個話,蔡長淑轉移話題,将目光落在楚朦身上。
她也是一路看着楚朦長大的人,楚朦完美的長在蔡長淑的幻想上,乖巧,懂事,熱愛學習,不像她的孩子,總是讓她頭疼,還會跟她頂嘴。
“我勸你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别把一個好好的孩子帶壞。”
蔡長淑做不到對溫醒和顔悅色,一想到溫醒身上流着溫長松的血,一想到因為溫醒不是男孩,她在溫家那些年受到的苦難,她不想再跟溫醒交談。
溫醒也不想和這位所謂的母親交談,她讨厭她的母親自己不勇于反抗,而将所受的苦楚怪在她身上。
她的性别是錯誤嗎!溫醒不這麼認為,出生她沒有選擇權,性别她也沒有選擇權,抛去這些無法改變的,剩下的她會自己來做。
就像她和楚朦,就算那些人反對,那又有什麼關系,隻要楚朦願意站在她這邊就好。
看向楚朦,那一片空落落的。
溫醒慌了,上一秒還在的楚朦人去哪兒了。
她随手抓起一個人問:“有看到楚朦嗎?”
突然被問的阿婆一臉疑惑,溫醒換上方言再問一遍,阿婆恍然大悟。
“你說的是那個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的那個姑娘吧,長得可真俊,哎喲,站在這裡就像一幅畫一樣,那個美的喲。”
溫醒阻攔阿婆的絮叨,雖說現在社會比以前好的多,但保不齊萬一呢。
“阿婆,我知道她很漂亮,她去哪兒了,我找她有急事兒。”
“她跟那個陳傻子走了。”
一陣寒意從四肢百骸襲來,陳傻子,這個名字,溫醒是一點也聽不得。
旁側正在燒火做席面的地兒忙的熱火朝天,溫醒一眼就看到砧闆上插着的刀,她拔起刀,氣沖沖的往陳傻子家去。
多年沒回來,許多人家的門面有所變化,溫醒差點走錯道。
陳傻子的家還是以前的老式石頭房,溫醒一腳踹開房門,吼道:“狗東西,給我出來!”
塵土飛揚,溫醒揚了揚眼前的灰,走入黑暗,才勉強看清這裡。
破破爛爛,跟十幾年前毫無變化,她不敢松懈,顫抖的手死死的握着刀柄,環顧一圈,身後的房門傳來腳步聲,她猛地一轉身,将刀對準來人。
“楚朦?!”
哐當,刀落地,強撐着的溫醒沖到楚朦的身邊,狠狠的抱住她。
楚朦的衣裳完好,整個人看着精氣神十足,沒有發生她想象的那些壞事,還好還好。
楚朦感受到溫醒的害怕,輕輕的安撫溫醒:“我沒有跑掉,我隻是來給你拿糖。”
“糖?”
溫醒松開懷裡的楚朦,往後退一步,看到楚朦手裡的糖,瞬間愣神,是她小時候愛而不得的糖。
“那位叔叔說他給你的糖,你一直沒拿走,讓我過來拿給你,說你很喜歡吃這個糖。”
楚朦掏了掏口袋,摸出來好多,糖紙五彩缤紛,顔色按現在的眼光來說是豔俗,凡在以前的審美是漂亮。
楚朦兩手滿滿的,口袋裡還有許多,她将一抔放在溫醒的手裡,“叔叔說,以前沒給到你,讓我幫忙拿給你,他不知道你還愛不愛吃,如果你喜歡,他那裡還有很多。”
時隔多年的記憶,畫面在眼前重演。
那時候溫醒還在小學,她的父母離異,誰都不想養她,又礙于法律他們不得不養溫醒,說着好聽今年住你家,明年住他家。
他們是個給了她住的地方,僅此而已。
不靠譜的爸,抽煙喝酒打牌,自從跟蔡長淑離婚後,他做回自己。女兒是什麼,溫長松覺得養着她已經是對她的恩賜。
溫醒但凡伸手要一點錢,就要挨一頓溫長松的揍。
餓的饑腸辘辘的溫醒,去找爺爺奶奶,偶爾還能要到點吃的。
她開始順手拿走一點溫長松口袋裡的錢,一塊兩塊三塊,溫長松一點不知。
直到那一次,溫長松又賭輸了。
他路過小賣部,看到溫醒買糖。
她哪來的錢,定是這丫頭偷了他的錢,還有财運!
溫醒沒有買到糖,那一包糖被陳傻子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