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遠本不想逼迫沈确努力學習,她之前計劃得很清楚,她來好好學習,她來賺錢,她登上高峰來養沈确。但這次的期中考讓林知遠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上輩子沈确就因為兩人之間的差距遲遲不肯主動,就連兩個人在一起了,她也一直将自己往外推,直言如果有更好的選擇,她不介意放手。她是個自卑又極其看重自尊的人,她的自卑讓她格外重視兩人之間的差距,她的自尊不允許她死纏爛打,所以她一直都做好了随時失去林知遠的準備。
如今她們相差三百多名,林知遠無法預估她們往後會有多大的差距,所謂“養她”的想法隻能在心裡默默琢磨,切不能讓她知曉,至于怎麼縮小兩人之間的差距?
那隻能一個勁督促她學習了。
李萍賢對林知遠這次成績特别滿意,當晚就帶着一家子出去下館子,不管林知遠提什麼要求,她都滿口答應。
林知遠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想周末出去與沈确一起學習,李萍賢笑眯眯地答應,她想周末用手機與同學讨論問題,李萍賢連連點頭,她想買個相機記錄校園生活,李萍賢當場下單。
林知遠從未見過這麼好說話的李萍賢。
周五晚上下了一場雨,天氣有些泛涼,沈确在短袖外套了件襯衫。這人極愛襯衫,林知遠都記不清她的衣櫃裡究竟塞了幾件襯衫。
“作業呢?”沈确剛坐下,林知遠便向她攤手。
沈确翻了個白眼,長歎一聲,悠悠地從書包裡拿出一摞作業:“都在這了,這麼多作業,重死我了。”
“你可以在家把作業本做完,光帶試卷過來嘛。”
“我要是說我做了,你會信嗎?”
林知遠老實搖頭:“不會。”
沈确給了個無語的眼神:“那你還說。”
“但下次你可以寫完拍給我,這樣我就能信了。”
沈确放下書包,哀歎一聲,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林知遠你别幹攝影了,幹脆當老師好了,拿我給你練手,你以後肯定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班主任。”
林知遠拿起一摞試卷就拍在沈确的腦袋上。
“你看你看。”沈确指着林知遠,“這動作,這表情,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林知遠狠狠地踢了沈确一腳。
沈确拿起筆,做了一個兇惡的表情。
她們花了兩個小時做完一張試卷,各自核對完,林知遠拿着答案琢磨,沈确先行寫其他試卷,等林知遠琢磨完,才叫沈确過來給她講解。
沈确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上林知遠的視線才緊急點頭,裝作大徹大悟的模樣。林知遠氣不過,拿着筆在她腦袋上狠狠敲了三下,翻着自己的習題集給她找相似的習題讓她練習。在沈确練習的時候,林知遠繼續做自己的習題,兩頭兼顧,手忙腳亂。
沈确的悟性很好,林知遠按照自己的理解給她講了一遍,相似的題型她都能做個大概,隻是偶爾在做錯題時懊惱哀嚎一聲,來了脾氣怎麼也不肯做下一題。
她主要是在與自己較勁,有時候脾氣上來沒人可以理解,解鈴還須系鈴人,隻有等她自己氣消了,她才能靜下心來閱讀題幹。
沈确的主要問題是毛糙,她的閱讀速度極快,往往林知遠還沒講完,她就能将題目理解個大概,但其缺點就是,題幹上的陷阱她也雨露均沾,每一個都掉進去感受一下。
每次聽到沈确懊惱的歎氣林知遠都會得意一笑,以過來人的身份在沈确的試卷上圈圈畫畫,劃出每一個關鍵點。
這些虧林知遠都吃過,她很有經驗,有她在,她不會讓沈确再經曆一遍。
一個上午講完一門學科,沈确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好啦!才剛開始,大家都這樣的。”林知遠拿出手機掃描桌上的點餐碼,想見的人就在身邊,林知遠連手機都沒有拿出來,“我們慢慢來,成績會進步的。”
沈确也跟着拿出手機掃碼:“你們學霸說話就是那麼輕松。”
“不管是誰都是從零開始的,我們不過是開始得比較晚,再努力一點總能趕上的。”林知遠按住沈确的手機,“我來點,我請你吃。”
沈确:“哪有讓你出錢又出力的道理?”
“那你——以後再請我吧,等你下次月考進步了,我再好好坑你一頓。”
林知遠手指滑動着菜單:“你想吃什麼?兒童套餐嗎?”
沈确點點頭:“我要魚排堡的那款。”
她看着付完款喜不自勝的林知遠,眯着眼滿臉防備。
“我總覺得我吃完你這一餐會被你賣了。”
“怎麼會?”林知遠随手翻着一旁的試卷,“我們下午做曆史試卷吧?你是不是特别讨厭曆史?怎麼說我還是課代表,你怎麼······”
沈确連忙打住:“得得得,午飯時間,咱不說學習,免得我沒了胃口白瞎你這幾塊錢。”
林知遠嘁了一聲:“就那麼讨厭曆史嗎?曆史不就背——”
“不不不,我愛曆史,我愛死曆史了。”沈确雙手合十,“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愛曆史,下午我們再學死曆史,現在我們不談學習,不談曆史,不談任何關于學習的事情。”
林知遠一陣臉紅,急忙喝了一口水掩飾心虛。
“你瞎說什麼啊?”雖說林知遠心知沈确這句話并沒有别的意思,不過是朋友間的打趣吐槽,但她還是不可避免地心跳加速。
她很少能聽到沈确直白地說愛。
至少在她僅剩的記憶裡很少。
沈确并沒有接話,她擺弄着自己的手機,不斷刷着視頻。她刷的視頻都很單一,全是貓貓狗狗的搞怪治愈視頻,偶爾看到搞笑的,看到可愛的,還會把手機翻過來向林知遠分享。
手指一陣震動,林知遠看了眼屏幕,起身到櫃台取餐。
“咦?你也是這個套餐啊?”
“幹嘛,隻能你吃兒童套餐啊?我也未滿十八歲好不好?”
沈确嘻嘻笑着:“當然不是,你到八十歲也一樣能吃。我就是看到你和我一個套餐,覺得驚喜。”
林知遠叉走沈确的一片蘋果:“那到了八十歲,我們也一起出來吃麥當勞。”
沈确幹脆把自己的那一盒蘋果都遞給林知遠:“你喜歡都給你。”
“不用,我就吃你一片。”那是與沈确在一起後突然養成的癖好,每次與她一起吃東西時,哪怕是一模一樣的東西,她也要從對方手裡順走一點,不為别的,就是想欣賞她臉上那種無可奈何又萬般寵溺的表情。
沈确不會直白說愛,但她的表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