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哪兒了?”今天老劉在學校有事,離開前準備去班裡巡視一圈,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他繞了一圈都沒見到沈确的身影。
這孩子,前幾天還表揚她了,今天就翹課了。
前桌回過頭,看向沈确的空座位,搖搖腦袋:“我也不知道啊。”
“有沒有可能去空教室了?”
老劉點點頭,表示知曉。十一班每個晚自習都有人去空教室,沈确也不例外,每回林知遠去那自習的時候都會把她抓去。
林知遠……
老劉的視線轉向林知遠,此刻她正對着沈确的座位發呆,注意到自己的視線,她連忙點頭緻歉,轉過身去低頭練習。
老劉擡腿走向林知遠。
“沈确沒有和你一起嗎?”
林知遠搖搖頭。整個晚讀她都被曆史老師叫去辦公室整理複習資料,第一節自習上課了才匆匆回到教室,由于着急,都沒注意沈确的座位,她還是聽到老劉的問話才發現沈确不見了蹤影。
“空教室也沒有她嗎?”
林知遠:“我不知道,我還沒去那。”
“奇怪了。”老劉低聲咕哝着,将腳尖一轉,往走廊走去。沈确這個人向來與林知遠形影不離,這兩個月來從未一人去空教室自習,雖說這樣,老劉還是決定親自去那看看。
十九二十班在一樓的最西邊,老劉輕聲走過去,站在窗口觀察教室裡的情況。教室很安靜,大家都在低頭做習題,稀稀拉拉坐着幾個學生,很好認,兩個班都沒有沈确的身影。
老劉心裡有些慌。
若是平常那些不學無術老翹課的學生,老劉心裡還有些底,無非就是跑哪個角落玩去了。但沈确不一樣,高二以來她從未翹過課,雖然之前态度懶散,但從未做出出格的事情。可近來她的成績進步明顯,也沒挨什麼批評,怎麼晚自習就不見了?
難道被其他學科的老師叫去了?
老劉隻能用這個想法安慰自己。
長中安保嚴格,不會出現校外人士入校的情況,保安時常巡邏,校内的學生也不容易翻牆出去,而且他相信沈确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老劉又折返回班級裡,再次看了眼沈确的座位,對門口的學生囑咐道:“一會兒沈确回來了讓她來辦公室找我。”
大家都在安靜做着習題,老劉也沒刻意壓低聲音。
待老劉一走,大家紛紛回頭看向沈确的位置,交頭接耳。
“怎麼回事,沈确把晚自習翹了?”
“晚讀見她還在這呢!”
“真牛逼,晚自習都敢翹,不怕檢讨寫到死嗎?”
“沈确沒這個膽子的吧?”
“她怕什麼,誰敢開小賣部,她不還是開了嗎?”
“她不是剛開始學習嗎,怎麼就又……”
……
林知遠沒了做題的心思。現在的情況與她的記憶出現了偏差,之前她沒有督促沈确學習,沈确也從未翹過課,眼下她焦急萬分,卻想不出沈确會去什麼地方。
天這麼冷,不知道她的衣服送來沒有。
後桌戳着她的肩膀,遞過來一張紙條,林知遠向後望去,隻見許可用筆尖戳戳自己手中的紙條,又指指沈确的位置。
“我可能知道沈确為什麼不在教室。晚飯的時候沈确問我借手機給家裡發消息,她媽媽好像回了不好的内容,晚讀下課我給她看了,然後她就不見了。”
林知遠心一沉。
沈确的死就是因為原生家庭對她的折磨讓她覺得她的世界暗無天日,最終她的努力無法抵禦傷口的潰爛,她投降了,她選擇離開。
如今重來一次,林知遠又怎能讓這種事再次發生?
她快速寫了張紙條傳給許可,自己找了個借口去了趟廁所,在廁所昏暗的燈光下來回踱步。
“怎麼回事?你跟我仔細地說一遍。”許可一下來,林知遠就趕過去急切問道。
“就是我紙條上寫的,她媽媽應該是對她說了一些難聽的話。當時我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但她又對我笑,我也不好多問。”
“她媽媽說了什麼?”
“就說什麼,嗷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使喚我給你跑腿送衣服什麼的。我也不是故意看的,我玩手機的時候正好收到這條消息,你也知道手機收到短信會在頂部停留好久,我就不小心瞟到了。”
林知遠沉默不語。甯月對沈确不好,她也有所耳聞,所以成年後沈确幾乎不與甯月說話,一年到頭說的話估計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非必要不交往,非必要不見面。但沈确從未說過原因,每次林知遠問她的時候,她也隻是輕描淡寫道:
“她不好,沒有心。”
如今林知遠沒工夫在這譴責甯月,也沒工夫心疼看到這封短信時的沈确,她現在心亂如麻,她現在隻想找到沈确,隻想快點見到健健康康的沈确。
她讓許可回去,自己奔走于學校的各個角落,一切沈确可能去的地方,一切她們去過的地方都找過去。
沒有沈确的蹤迹。
下課鈴響,整個校園變得嘈雜,林知遠疾走于昏暗的路燈下。她的後背滾燙,雙腿發軟,在黑暗中急切地尋找沈确的身影。
那五年她真的受夠了,她不想再體驗一遍失去的痛苦,她不想再嘗一遍幸福得高高飄起又猛然墜落的感覺,她隻要沈确,她隻要沈确能好好地活着。
她現在隻想看到沈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