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飯後，皓月當空照。

夏至沐浴完從卧房出來，便見到換回襦裙的白清漣蹲在院中拿着一塊大石頭笨拙地挖着泥土。

緩步上前，停在白清漣身後，問道：“幹嘛呢？”

白清漣頭也沒回的應道：“種樹。”

夏至疑惑挑眉：“種樹？”頓了下，想起今日書院裡惡女用手帕包起的野果果核，驚訝道：“你還真的要種那核啊～”

白清漣邊用石塊抛着坑，邊輕輕“嗯”了聲，道：“挺好吃的，為什麼不種？種在院子裡，以後想吃了就可以直接摘了。”

夏至聽白清漣這話，隻覺對方像是要賴在她家白吃白喝一輩子的意思，當下雙手環胸走到白清漣身側，居高臨下瞅着白清漣發頂，警告道：“惡女，雖然我奶奶是有些喜歡你，可你别忘了，這是我家，你可别想着賴在我家白吃白喝一輩子！”

白清漣：“放心。就算你哭着求我留下來，我都不會留下來的。”

夏至一聽惡女這早晚會離開的話語，沒有意料中的輕松高興，反而鼓了鼓腮幫子，莫名有些說不來的煩躁。

低着頭，腳尖碾了碾腳下泥土，撇嘴道：“你都要走，還種什麼樹啊～這等樹長大結出果來，你肯定都不在了。”邊說着邊走進一邊的柴火間。

白清漣：“放心，等它長出果子來了，我會來摘的。”

夏至拿着鋤頭走出柴火間：“你要離開這個家，我肯定不會在給你開門的！”

“你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像不想我離開啊。”白清漣說着擡頭随意瞟向朝她走來的夏至。

隻是這一看，心裡揚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

銀灰色的月光下，身穿純白裡衣披着一頭烏黑秀發的夏至，看得過分的陰柔，尤其是那一頭烏發随着夏至的走動，微微搖曳的模樣，更讓她看出一種女子的嬌态。

女子！

白清漣視線落向夏至胸前，看着一馬平川的胸脯，耳邊傳來夏至痞裡痞氣的話語。

“說什麼胡話，老子巴不得你這惡女趕緊滾出老子的家。”

視線又落回夏至臉上，看着對方歪嘴斜臉的無賴模樣，頓覺自己生出的想法，簡直荒唐到可笑。

低下頭，繼續手中動作，邊冷聲回道：“那可能暫時不能随了你的心願了。”

夏至歪嘴斜臉“哼哼”兩聲，走到白清漣身側，倚着鋤頭，看着白清漣發頂，道：“既然你暫時不離開，那你老老實實回答，你是哪裡人，幹嘛來宣陽縣，為什麼會讀書習字，字還寫的那麼好。”說着用腳輕輕踢了踢白清漣小腿：“這些你總要跟我說清楚，萬一你是哪裡跑來的逃犯，我可不想到時候奶奶跟我莫名其妙被你連累。”

白清漣嫌棄地拍了拍被夏至踢着的褲腿，胡編道：“我上杭人士，本是官宦之家，家道中落，因家中有意把我嫁到胡家，我隻能偷溜出家。”

夏至眨巴眨巴雙眼看着惡女，驚訝道：“怪不得你寫字寫的那麼好！”頓了下，看着白清漣挖着的坑，嫌棄的又用腳輕輕踢了踢白清漣：“難怪連挖個坑都不挖不好。”

白清漣微揚着頭，邊拍着被踢的褲腿，邊冷眼瞪向夏至。

夏至挑釁的回瞪白清漣，道：“看好了。”說着避開白清漣，動作利落的用鋤頭對着泥地揮了一鋤頭，一個不算深的小土坑出現在倆人眼前。

夏至再次看向白清漣，挑了下眉頭，嘚瑟道：“厲害吧～”

白清漣：“……”

挖個坑就能耐了。

的确，這無賴也就這點出息……

抿了抿唇瓣，上前把包在手帕裡的果核，小心放進坑裡。

夏至等白清漣起身後，立刻把挖出來的土，重新填回坑中，又用鋤頭稍微壓了壓泥土。

一切做好，再次對着白清漣得意的揚了揚下颚，挑了挑眉頭：“不用謝我，這就當還你幫我引開奶奶的人情。”

白清漣深深看向夏至，須臾，軟聲道：“還人情？”

這無賴盡然還會想到還人情……

夏至被白清漣莫名深邃的目光注視的有些不自在起來，又聽對方軟言軟語的聲音。一下子憶起，耳廓邊軟言軟語中撲來的陣陣濕熱觸感，心口發癢，後背頓時一麻。

麻的夏至手忙腳亂的原地蹦跶，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把這奇怪的感覺從身體裡驅趕出去，邊扯着脖頸嚷道：“對呀——”

夏至忽然的大聲，驚得白清漣趕緊擡手蓋在夏至的唇上，遮下夏至的嚷嚷。

須臾，邊睨着夏至，邊嗔怪道：“喊那麼大聲幹嘛，等會奶奶醒了～”

夏至：“……”

夏至感受着唇瓣上柔軟嫩滑，看着近在咫尺的清冷容顔上漆黑眸光中倒印着隐隐綽綽的自己身影，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這會她不僅心口發癢，後背發麻了，是全身都發麻發癢，胸脯下的小心髒更是“噗通噗通”瘋狂跳動，那快的都快要讓她呼吸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