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清晨,宣陽書院。
白清漣剛坐在座位上,便見夏至雙手枕着後腦勺歪嘴斜臉抖着身子,一副痞裡痞氣的模樣,慢悠悠走進屋子,來到她身旁的座位坐下。
側頭看了眼一坐下就趴在矮幾上哈欠連天的夏至,邊從袖袋中拿出筆記小冊,邊冷聲道:“你不是說不來?”她可記得她出門的時候,這人氣呼呼回卧室摔門的畫面。
夏至聞言,打着哈欠斜眼撇了翻着小冊的白清漣一眼,懶得回這顯而易見的答案,枕着手臂閉眼假寐,邊想着是主動去找莊應卓那夥人麻煩,還是等莊應卓帶人來找她麻煩。
又想到等莊應卓帶人來找她麻煩,可能會把惡女牽扯進來,還是自己主動去找,好讓那夥人把注意轉到她身上。确定好想法後,夏至隻覺後背那些還沒褪下的淤青頓時陣陣發疼。
她是真搞不懂這惡女腦子是怎麼長得,今早好說歹說,把莊應卓那夥人說的多麼恐怖,這惡女都是一副堅決要來宣陽書院态度。甚至她都嚴厲表态,這惡女要在被莊應卓那夥人抓去打,她肯定這次不會出面幫忙,這惡女還是一副鐵了心的要去宣陽書院。
夏至一想到今早畫面,氣的忍不住鼓着腮幫子重重錘了下矮幾。
白清漣翻着小冊的手一頓,看向鼓着腮幫子閉眼趴在矮幾上的夏至,看着夏至那都快皺成一團的眉頭,不自覺也跟着輕輕蹙起眉頭。
須臾,擡眼時正撞見許澗一臉好奇看着她,擡手摸了摸臉頰,疑惑道:“我臉上有什麼嗎?”
許澗尴尬搖了搖頭,讪笑着轉回了身。
白清漣疑惑挑眉,視線落到小冊上的内容,想到接下來的課是上禮記,捅了捅身旁氣呼呼的夏至臂膀,輕聲道:“下節課是禮記,你最好别睡。”頓了下,補充道:“是季儒風季夫子的課。”
夏至可沒忘記唯一管她睡覺的夫子叫什麼,當下再次郁悶一錘矮幾,氣呼呼從矮幾上艱難直起身子,從一堆課本中找到禮記的課本,又想到課本被撕,側頭撅着嘴瞅着白清漣,一動不動。
白清漣把小冊推到夏至跟前,道:“這節課應該是上這篇文章,你看看,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夏至掃了眼小冊上密密麻麻好看的字迹,白眼一翻。呵,讓她看什麼?她連字都認不全。面無表情翻了翻,又看了看一旁白清漣重新攤開一本嶄新的小冊,無力的重新攤回矮幾上,等着季儒風來上課。
白清漣正磨着墨,餘光瞧見夏至又趴回矮幾上,抿了抿唇。她一開始拉這無賴來書院是想要能躲避父皇追捕,可不知不覺中開始希望這無賴能在書院裡好好學一些知識的。不需要有多精通厲害,但至少要懂一些皮毛。可看着夏至這一副厭學的态度,無聲地歎了口氣。
上課鈴聲響起,季儒風站在門口咳嗽了幾聲,待鬧哄哄的屋子安靜了下來,才踩着方步往裡走。走到教書案後坐下,掃了一圈端正坐着的書生,又特意把視線落到剛休假回來的夏至身上,見對方也端端正正坐着,這才滿意的翻開課本開始授課。
課才開始上,季儒風第一段第一句文章才開始講解,夏至已經控制不住的張大了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身子更是軟綿無力的想要往矮幾上趴。
“啪”的一聲戒尺打在矮幾上的聲音,緊跟着是季儒風略帶威嚴的“咳咳”聲響起,驚的夏至還沒趴到矮幾上的身子又挺了起來。偷偷擡眼往前方看去,對上季儒風射過來的銳利視線,抿了抿唇,尴尬的把手中小冊慢慢的又高高地捧起,擋住那讓她不舒服的視線。
正記着筆記的白清漣見狀,微微搖了搖頭,便繼續記錄着筆記。
良久,第一節課在夏至第不知道多少次捧起放下的小冊中響起下課鈴聲。
鈴聲響起,夏至反而比上課時還要如坐針氈,等季儒風踩着方步離開屋子後,更是“蹭”的一下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白清漣淡淡掃了眼夏至,看夏至一臉壯士赴死的神情看着屋外,輕聲喚道:“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