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重新植入信息素分解器的腺體在隐隐作痛。姜醫生很快就給他弄了最新最強力的Omega用分解器。但還是隻給了最大分解濃度一半的權限。雖然這足夠他平時用了,但魏林極力勸說她給自己把權限拉滿——雖然被姜醫生堅決地拒絕了。
“魏林,你的症狀我聞所未聞。如果你發情期再次失控,沒有人發現的話,你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發情期來臨時信息素達到發情期濃度的一半需要時間,這段時間足夠他想辦法了。
他眼前閃過蕭澤的臉,銀框眼鏡反射出金屬的光芒。他想起冷藏櫃裡躺着粗粗的一管液态信息素,那是蕭澤臨行前留給他的。
——“這個給你,”
蕭澤神色坦然地遞出信息素,“你可能還會需要。”
Omega生理學·臨時标記篇:臨時标記會随時間代謝掉,标記完全消失前,Alpha的信息素可安撫該Omega,并為構建信息素屏障。注:構建屏障需要大量信息素。
紙上得來終覺淺,蕭澤決定直接躬行。幫忙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做好人——自然也要做到位。
到底是20歲的毛頭小子,雖然大概知道Alpha把信息素給Omega是什麼意思,但蕭澤根本沒有想那麼多——他隻覺得這是情勢所迫下的最優解。甚至為自己能這麼快得想到有效解法而有些沾沾自喜。
他們之間的狀況……不知道算不算親密關系……但送管信息素,應該不會被告性騷擾吧?
他本來準備當天離開,但在标記完魏林後,想起隔離艙打開時那撲面而來的信息素濃度,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于是蕭教授就在自己的醫療間裡,一邊改學生的論文,一邊打發了一整晚的時間。
第二天一大早,等抑制劑效果過去,他從自己的終端上搜了個提出Alpha信息素的醫學指南,看了個信息素提取的教程,找了一根最粗的針管,就對着自己的腺體紮了下去。他紮了好幾次才找到合适的位置位置,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
當他把那支裝滿液态信息素的針管遞給魏林的時候,甚至有些得意。
他當時是想要趁機問問魏林軍部拿走他樣本的事情的,結果全忘了。
魏林看着蕭澤向自己伸出的手和毫不躲閃的眼神,沒再像之前那樣猶豫,他攤開手掌,蕭澤将針管放在了他的手上。
手指彎曲,魏林握住信息素。他坐在醫療艙上,目光剛好平視蕭澤:“蕭教授,您總是這麼大方嗎?”
蕭澤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這麼大方地把信息素送給我,”魏林舉起針管,輕輕晃了晃,“就不怕,被我賴上?”
蕭澤仍舊不明所以:“啊,賴上就賴上。我感覺您現在的處境,我有很大的責任。”這倒是真的。他懷疑是他采集到的樣本有輻射,才導緻魏林發情期失常的。更不用說這一趟完全是無妄之災——魏林本來隻是去執行個星帶巡邏任務,要不是為了救他也不會遇襲,也不會被卷入接下來一系列的倒黴事。
——賴上就賴上?
魏林一怔,然後意識到對方公事公辦的态度。一陣的莫名失落劃過心頭,他的胸腔不露痕迹地起伏了一下。
“……蕭教授,您可真是個好人啊。”
聽聞“好人”二字,蕭澤對魏林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補充道:“不客氣,這些應該足夠撐到标記失效——您如果還需要更多,我大概需要一周左右恢複。屆時可以給您郵遞過去,”他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麼,面露歉意,“學校裡積壓的事情有點多了,我這邊确實不太方便抽身。您來學校找我也可以,聯邦大學有自己的食堂,歡迎您來品嘗。”
他非常禮貌,禮貌到過分,顯得有些怪。
魏林嘴角抽搐,帶着眼角也很想一起抽搐。“……好。”他擠出來一個字回應。
蕭澤又補充了句:“記得冷藏,我加了緩沖液,但還是不要放常溫的好。”
語畢,他又得體地道了句“保重”,随即離開。
……20出頭的小子,送信息素,跟送了支鋼筆似的。這人怎麼當上教授的?
教授放下心走了,留下原地心亂如麻的将軍。不過一碼歸一碼,他一邊感受着自己的心緒纏成一捆麻繩,一邊把蕭澤的信息素放進了冷藏櫃。
蕭澤離開時,他有點失望。
——都是該死的标記鬧的。他這樣想着。
巧合的是,另一邊的人,看着那扇慢慢合上的門,生出了伸手攔住的想法。
……門關上,他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嗯,是臨時标記導緻的暫時心理依賴。
蕭澤作為Alpha第一次體驗這種感覺,他覺得有點新奇。他感覺有一根無形的繩子将系在了門裡的人身上。剛剛的客氣其實是努力擺出來的,實際上,他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對方。
他們明明剛剛認識,卻已經有了僅次于戀人的緊密聯系。
不過,應該不會再見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着。
蕭澤離去後不久,怅然若失的魏林收到莊司令的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