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點了沒？我過會兒有話要跟你說。”

“嗯，好點了。”

“好，五分鐘。”

魏林呆呆地盯着天花闆。

五分鐘後——

莊司令還是敲了敲門得到回應才進來。魏林前幾天的信息素爆發式洩漏，讓他差點在配偶和學生面前失态了。莊司令來得格外小心翼翼，和姜醫生确定魏林信息素不再外洩後才給魏林發的消息。

兩人交換完信息，一時間，醫療室裡的氣氛壓抑得可怕。

魏林周身氣壓低沉，他兩手緊緊抓着姜醫生的辦公椅扶手，盯着那份《調令》，和文件上閃閃發光的五顆脈沖星。

“……鑒于U98-19星系探索艦隊近期任務調整及聯盟戰略部署的需要，經U98軍部高層商議決定，現對魏林司令的職務作出如下調整：

即日起，魏林（軍銜：上将），原U98-19星系探索艦隊司令，調任至聯邦大學，擔任機甲材料系實驗室安保總負責人，負責實驗室區域的安全防護、機密研究資料的保全及相關人員的安全管理……”

他看着那文件一遍又一遍，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後，他指指自己，看着莊司令：“……讓我，去當保安？”

“負責安保工作。”

“那不就是當保安。”

“……負責聯邦大學機甲材料系的，是蕭澤教授。”

“？！”魏林似是被羞辱了一般，臉開始漲紅。

“莊教，我以為您和他們不一樣……”他急切地開口，語速加快，“我以為您當年給我機會，是相信我的能力。您看，我難道不是……”

莊司令打斷了他：“你留了一份未上傳的數據在醫療艙裡。被事故調查組的技術人員看到了。”

“……什麼數據？”

魏林無言。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紅。

“有多少人知道了？”魏林問。

莊司令沒有回答，他打開終端，把一份标着‘絕密’的會議記錄投影出來。魏林的目光落在那一排名字，頭皮發麻。

魏林向後靠回椅背，擡起手臂擋住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探索艦隊司令，轉行做大學安保。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軍部的體恤？”

莊司令歎了口氣。他拍拍魏林的頭：“蕭教授這次遇險，并非偶然。你成功保護了他，還和他建立了聯系，之後再保護他會更方便。他很重要，你知道的。”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軍部本來就要派人去保護他。但之前無論如何交涉，聯邦大學都擋了回來，說軍部無權插手科研事務。”

“可實際上，隻要蕭澤點頭，軍部就能順理成章地保護他。”莊司令眯了眯眼：“他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所以，你去保護他，其實也是我的主張。”莊司令直視魏林，“這樣，對你，對他，都好。”

魏林當然清楚，從理性的角度來看，這确實是最合适的安排。

但從感性的角度來看……他憋屈得要命。

一個探索艦隊總司令，被派去給人當安保—— 能不憋屈嗎？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在那些人眼裡，已經從一個探索艦隊的将軍，前線拼殺的軍人，變成了一個被标記的Omega。

他們覺得他适合這個職位，不是因為他的能力，而是因為他的身份。

——一個被标記的Omega，自然會“需要”那個标記他的Alpha。

他們一定是這麼想的。魏林甚至能想象出某些人冷笑着說出這番話的嘴臉。

惡心。

魏林在軍部這些年，聽過太多貶低Omega的言論，甚至都不需要點破，話裡話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早已習慣竭力僞裝成一個Alpha，努力用實力碾壓質疑，如今卻被徹底扒得幹幹淨淨，此前的成績仿佛從未存在過。

他覺得這個笑話并不好笑。

将軍可能需要一點時間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