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穿着帶硬跟的鞋子在跑步。
魏林的手摸到那個破爛門把手前,另一隻白皙細膩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手勁不大,被魏林一下甩開反制。
其實那鞋跟的聲音明顯得過分,魏林是數着秒等他自投羅網的。
被魏林壓着的人發出了尖叫:“疼——别,别,别再壓了。是我——”
是荀遠——魏林松開手。
蕭澤早已上前:“你又來這裡?你來做什麼?”
“我……”荀遠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魏林伸手就要開門。
“我,我來看看這棟屋裡有沒有吳聽需要的東西!——他一個人從人口所過來不方便!”荀遠惶恐地大喊。
“那我們一起看看,說不定我們還能幫上你的忙呢。”蕭澤一臉深信不疑,伸手就要去開門。魏林見狀輕歎一口氣,雙臂抱在胸前,觀察起荀遠的反應。
“别——!”荀遠去抓蕭澤的手,但又被魏林捉住了手腕。他一臉絕望地試圖掙開,可魏林擒他就像老鷹抓小雞,軟綿綿的掙紮在魏林手裡毫無用處。
吱呀——蕭澤推開了門,年久失修的軸承發出不歡迎的聲音。
千瘡百孔的屋裡,有個破沙發。合成材料做的沙發套大洞連着小洞,沙發中間還有個大豁口,唯一完好的坐墊上,歪着一個昏迷的小孩兒。
魏林一下認出了她。
汪行臻,吳聞的四歲的女兒,吳聽的外甥女。
荀遠面若死灰,手上停止了掙紮。
魏林放開了他,沖進去檢查孩子的脈搏氣息。發現孩子還活着,他對蕭澤示意,兩人都松了口氣。
他肅容望着荀遠,道:“今天我們有不少事要聊聊了。”
“等等——”荀遠隻是看了一眼魏林,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給了沙發上的孩子。
他小跑着過去,手背自然地貼上了孩子的額頭:“圓圓?”
孩子動了動,嫩瓷似的額頭上擰出一朵小麻花。她看起來很痛苦,蹬了幾下腿,又伸直小小的胳膊,每一次的動作都用盡力氣将軀體伸到最遠處。
見她眼睛微微睜開了些,荀遠用有史以來蕭澤聽過最溫柔的聲音說:“圓圓,疼不疼?疼的話告訴叔叔,沒事的。”
身後的蕭澤和魏林也早已關切地湊了過去,魏林半蹲在地上,蕭澤直接扶着沙發雙膝跪地。
“遠遠叔叔……“孩童微弱的聲音響起,夾雜着哭腔,“好疼啊……太疼了……”
魏林想伸手拍拍孩子的臉,但看了看自己粗糙的雙手,有些猶豫。正當他猶豫時,荀遠早已伸出自己同樣細嫩的一雙手,把圓圓額上因為出汗而黏在一起有些擋住眼睛的一縷頭發撩了起來。
他捏了捏那頭發上的汗漬,在自己的衣服上蹭幹,又将那縷有些發黃的頭發别到圓圓耳後。
然後他将圓圓輕輕轉了過來。
蕭澤定住了,他在處理眼前的信息。與此同時,魏林倒吸了一口涼氣。
圓圓的後頸紅腫的樣子,和Omega發情期的樣子如出一轍。
……
她四歲。
不等二人從震憾裡緩過來,荀遠從随身的夾子裡抽出了一個抑制劑形狀的東西——隻有形狀一樣,外殼上的字眼讓魏林有些陌生。
【誘導-Omega-T2】。
魏林的手自己動了,他扣住荀遠的手腕,荀遠拆封藥劑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幾乎是重重地咳出了一口氣,側眼神色複雜地看着魏林的手。微弱而凝重的聲音響起:“隻有這個辦法了。”他擡眼,毫不躲閃地對上魏林的目光。
蕭澤一隻手下意識地摳沙發上的洞。
魏林放開了荀遠,荀遠沒有猶豫,把那管藥劑對着圓圓的“腺體”打了下去。
随着藥水的注入,圓圓的臉色好了起來,緊繃的面部肌肉也一點點放松了下來。
魏林将圓圓所有的變化看在眼裡,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感覺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心裡點燃,而他心裡除了幹燥的雜草,别無其他。那火由外向内長驅直入,在他心裡燒了起來。
他有些特别壞的猜測。
出離憤怒的火龍盤踞在他的腦海裡,像是要把什麼給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