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蕭澤穩重得不像二十歲的人，不恰當地說，他的性格穩妥得像隻萬鈞大王八——魏林潛意識裡，感覺這種品質很讓人安心。

“這事兒，多久了？”魏林用容不得荀遠不回答的語氣問他。

“這其實隻是第一次……”荀遠弱弱地說，“他此前并沒有将這種試劑用在人身上。”

“你是怎麼知道的？”蕭澤忽地擡頭。

“他有時候讓我負責照顧志願者，”荀遠眼神有些躲閃，“我還沒見過其他人也這樣。應該就隻有這一例吧。”

蕭澤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空氣一陣沉默，魏林率先開了口：“先把圓圓交給我們，可以嗎？”

“你們要帶她去哪兒？”

“當然是看正經醫生了，這你可以放心。”

荀遠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提要求的餘地，他又想起自己之前被兩人如何溫柔對待的情形，就默認了。

U98-1星系，軍部總部，莊翊庭辦公室。

莊司令用手薅自己本不茂盛的頭發有一會兒了。

魏林來找他，他本以為是為了接下來的任務，結果是人口所的大雷。一番同步下來，莊翊庭滿面愁容，眼神飄忽，面色逐漸滄桑。

他用拳頭輕輕叩擊着桌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萬念琛，可能不太好動啊。”

“那也不能再讓他這麼發瘋了吧？”魏林又把自己說得義憤填膺。

“你們把那個孩子送去姜甯那裡，查出來點什麼了嗎？”莊司令隻覺得頭疼。

“還沒那麼快。”

“那等查出來點什麼了，再來彙報吧。這兩天人口所要做個小報告，報告後會有面向媒體的新聞發布會——”他沉默了一陣子，艱難地對上了魏林的目光，“魏林啊，如果他這個誘導劑真的能成功，他對咱們目前面臨的人口危機，其實……”

“其實什麼？”

“……其實，可能有很重大的意義。”

魏林站了起來，莊司令舉起了一隻手。

“什——”魏林剛出口的話被莊司令直接打斷，莊司令接道：“你搭檔說他不願意和你一起出任務，我給你換了一個。”他把新搭檔的信息從終端‘扔’給魏林。

方守仁——是一張很年輕的臉孔。

“為什麼？”

“你聽了可能不太高興，我問了一圈，他們都不願意跟Omega共事。”

魏林的身份已經在第一星系的軍部高層發酵有一陣子了。隻不過礙于那份文件，沒有一個人敢把這件事捅上台面。

倒是意料之中。魏林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那他為什麼願意跟我一起去？”

“總得有人去吧。”莊司令話裡沒什麼感情，他又去扒拉自己的擡頭紋：“萬念琛那個事，你不要抱什麼希望。他這個最多算流程問題，畢竟，他們做實驗的，難保不出點意外。”

“那這也不是他們随心所欲的理由啊！”

魏林還想繼續争辯，但莊司令再次舉起手制止了他：“如果因為點不恰當的新嘗試就重罰科學家，那誰還敢做新嘗試了？那咱們人類還要不要進步了？”

什麼？違背别人意志，把人變成Omega，隻是“不恰當的新嘗試”？這合理嗎？

“我還有别的事，今天就到此為止。”莊司令的話不容置疑。

“你的任務不能再拖了，再拖他們又要來找我算賬了。你務必把巡邏艦完整帶回來，隻能成功，不能失敗！”他停了停，補充了一句：“你以後還想參與類似任務的話，這次一定要給我一個足夠說服他們的理由。”

魏林心裡憋了一口悶氣，又撒不出去，他對着莊司令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有些賭氣地大聲說：“保證完成任務！”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莊司令眼神複雜地看着他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出言提醒：“KPLR08探索艦被襲擊之後，還沒有一點信号傳回來。你這次去要小心點。”

“我知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