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方舟後,連續3日,佛文書院不見神上蹤影。司冰煙幾人也并沒再分配到其他任務,除了創世塢和琉璃閣的日常瑣事外,司冰煙和博安安也總是心不在焉地獨自忙碌着。
慕然閑得難受不知該如何消磨,她的事務多數由纓绀代替完成,偶爾司冰煙和博安安也會幫忙處理,琉璃閣的生意被招攬得如火如荼,訂單一個接着一個逐漸形成了規模,閑來無事的她也開始接觸起佛文書院的繁瑣小事兒來。
留在佛文書院處理事務的幾天裡,慕然總喜歡觀察若竹,每次都能看到她苦思憂慮的模樣。
“嘿嘿嘿!小若竹,這幾日怎麼不見你家神上呢!”
若竹轉身狠狠瞪向慕然。
“哼,我家神上好着呢!方舟那麼多事兒需要神上親自處理,哪兒空閑來處理這些瑣碎小事!”
若竹終究還是年輕,稍微一激便把一切都給暴露了出來。
“老席怎麼了嗎?”博安安下意識問道。
若竹又是一個兇狠惡煞的目光瞪向博安安。
“我說你!少神大人!能不能不要老席老席的亂稱呼!那是神上!神上大人!是我們彼世的主人!請您對神上大人放尊重些!”
若竹很是厭惡有人以名諱稱呼神上,平日對所有人都毫不客氣,尤其是司冰煙三人,甚至有些針對性的抵觸。
博安安如今的面貌與創世前大不相同,以往是個小家碧玉的姑娘家,如今實在是冷豔得讓人略有壓迫,再加上她少神的身份,若竹終究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即便這樣,作為神上大人也不該連續好幾日不見人影啊。”
慕然反駁道,把若竹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沒有再理會,憤憤轉身後便匆忙離開佛文書院。
夜裡的烏鴉叫聲讓人局促不安。
——
席緣。席緣。你該醒來了。
......
斯人已歸,不能再睡了。
......斯人?她?
她在哪兒!?我要找到她!
對,你要出去。你必須得出去!
我要出去!對,我得出去!——
找到我們藏起來的鑰匙。
鑰匙?鑰匙?
對,要出去找鑰匙!找鑰匙。
找鑰匙!
找鑰匙!
找鑰匙!
——
“神上!神上!”
若竹吓得不輕,神上連續沉睡了三日,時常發出夢呓,之前兩日聲音微弱并未引起注意,這一夜神上渾身熾熱,夢呓的聲音激動而熱烈。
她手上的盆子‘哐铛’一下落在地上。
神上合着眼,嘴裡不停嘀咕着‘鑰匙’。
突一下,他又再坐起身來。
炯炯的目光看得人心碎,頸額間的汗水已經浸濕了發絲。
“若竹!”
——神...上?
“鑰匙!我要找到鑰匙!”
若竹已無暇去思考,她瑟縮着呆呆望着從夢中驚醒的疲憊女人。
門外傳來輕盈的步子。
神上艱難地擡起手腕兒然後比出食指停在嘴唇前,她輕輕搖頭示意若竹不要聲張。
“我要歇下了。若竹,你把這些打理好便回去休息吧。”
那是常人無法忍耐的絞痛,她心髒劇烈跳動着,好似銅鏽的刀刃在切割一般。
若竹恍過神來,手足無措地撿起地上的毛巾擦幹了水漬。
神上捂着胸佝偻在床榻上掙紮。
“神上...别急!若竹幫你記着,你别急。”若竹說話亦是顫顫巍巍。
面前痛苦掙紮的人竟會是她一直悉心照料的氣宇不凡的神上,那模樣無不讓她驚異。
面前的人拼命咬着自己小手臂,渾身上下顫抖着厲害,冷汗直流,透過屋裡的光亮甚至能看到蒸發的水霧來。
“神上,這...這病!我們一定能幫你治好。”
若竹望着她惶恐又憐憫。
“神上....你...你咬我胳膊。别...别傷了自己...”若竹吓得聲音都帶着些哽咽來,她慌忙地跪在床榻旁,臉色慘白得望着神上。
縱使她主動遞去了自己手臂,神上也隻是将它艱難地輕輕推開。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若竹不知所措,默默守在神上的床榻旁陪伴着。
不知守了多久,神上逐漸平靜下來。
若竹再小心翼翼靠近她,毛巾擰幹了再打濕擰幹了再打濕。這樣反複了好多遍才得以讓神上的體溫稍微降下來。
......
暮色微微亮起,神上睜眼便看到若竹疲憊地趴在自己床榻旁。
“若竹?”
她揉了揉雙眼,關切地詢問她。
“神上可還難受?”
神上安靜地凝着她看了幾秒,思蹙幾秒後淡淡回答若竹。
“我很好。去佛文書院。”
若竹垂着眸,似乎有些失落。昨晚的一切對神上而言好像沒有發生過似的,若竹亦沒再多問,隻默默如舊悉心伺候着神上。
神上的身影再次出現,即使沒有過多交流,也總算讓司冰煙惴惴不安的心給平息了下來。
“這神上行蹤神神秘秘的,可算是見到活人啰。”慕然瞥了瞥神上嘴裡絮叨起來。
博安安和司冰煙遠遠偷瞥眼神上,見她氣色怡然便也自顧忙碌起來。
不久後銀鼠也許久不見地出現在佛文書院的大堂上。
“嚯,這家夥,一出現準沒好事兒!有得折騰了。”慕然埋怨道。
司冰煙和博安安也随之停下了手裡的事物來。
所有人都向銀鼠聚攏等待着即将指派的任務。
“死靈傀儡已肆掠多日,據線報,龍王村的龍王廟附近發現了大量枯木籽。”
“枯木籽?”司冰煙暗蹙道。
“枯木籽是禁術,能掌握地也就隻有死靈一族。”銀鼠轉身看向司冰煙,“主神大人,這事需要拜托你們神族,能與之抗衡的彼世非神族莫屬。”
銀鼠指名點姓分配了任務,恰如司冰煙所意。
先前日子在龍王廟的事情始終沒讓她平息。回到琉璃閣後,她異常沉默。
博安安心思敏捷,尤其在意司冰煙,惶恐她執着在“席緣”的事情上郁郁寡歡。
“姐姐,老席的事兒,我們一定會搞明白的,雖然...可...”博安安說話支支吾吾。
司冰煙想得透徹,如今一切都被謎團纏繞着,而她隻想将席緣的謎團解開,而這期盼仿佛是所有人秘密的始源,迫切不得。
“安安,你說銀鼠為什麼會點名讓神族來解決枯木籽的事兒?既然方舟已經掌握了枯木籽的線索,以他們的勢力處理起來應該不難。”司冰煙托着下巴思考着。
“這事......我...”博安安不知如何作答,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慕然端來茶水坐在了一旁。
“嗯,冰煙美人兒說得對!創世塢的系統本就嚴密,信息網絡的構成也是最為豐富的,既然方舟能查到那什麼‘木籽’的事情,為何不直接安排他們麾下的人去處理呢,你們神族和他們方舟向來較好,我就不信方舟裡沒有神族的親信。”
司冰煙陷入沉默,思考一番後她轉向博安安突地問起。
“安安,你現在知道的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