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安安站在一旁,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記憶為何會空缺掉這短暫的時間,她也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
司冰煙守了神上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從房間走出。她徑直走向院子裡的大樹下,擡頭望着天空,疲憊地伸了個懶腰,仿佛想要将所有的思緒都抛向天際。
禦納戶沒有打擾她,隻是遠遠地站在一旁。早早醒來的離蘿送來食物,望了眼司冰煙,見她沉浸在片刻的甯靜中,便也沒有上前打擾,隻是輕輕将食物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默默退開。
‘神上’從睡夢中驚醒,神情慞惶,拼命喘着粗氣,側坐在床沿上,試圖平複急促的呼吸。随後,她四處張望,目光最終停留在房間牆面上懸挂的銅鏡上。她緩緩起身,走到銅鏡前,對着鏡中的自己凝視了許久,仿佛在确認什麼。
禦納戶和離蘿守在門外,聽聞到房間裡的動靜,立刻警惕起來。
離蘿忽而感到一陣不安,嘗試推門而入,卻在門口遲疑地停下腳步。這時,禦納戶出手臂,将她攔在了門邊,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沒過多久,房門從裡邊兒被推開。離蘿和她面面相觑。那雙夾帶着紅絲的眼眶,讓離蘿心頭一緊,惘然失措,身體不自覺地往後倒退了一步。
她的目光遊移在離蘿和禦納戶之間,神情憂傷而複雜。她輕輕朝離蘿點頭,然後又瞥向了禦納戶,最後才一言不發地徑直走向宅院。
走到大樹下,她停下了腳步。絢麗的樹花開得燦爛,被陽光照耀得格外豔麗,樹蔭下是一張晶瑩剔透的面龐,令人心曠神怡。
“神…”她低聲呢喃,随後又立即改口道,“主神大人。”
司冰煙回過頭,注視着她,眼中帶着一絲疑惑與關切。
‘神上’似乎還未從夢境中徹底醒來,使勁兒閉上眼睛,然後又再緩緩睜開。她右手從衣服口袋取出一樣東西,輕輕遞到司冰煙手中。
“這東西,往後定要好好收着。”她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綠哨?
司冰煙低頭看着手中的物件,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口袋,又再獨自摸索了一番。當她再次擡頭時,見到面前那人溫和的眉目,忽而開口:“席緣...”
還未等她把話說完,面前那人便怔在了原地。
“我是我,并非是那席緣。予你好,僅因你尊為主神。”
她的語氣平靜帶着一絲疏離,仿佛在提醒司冰煙——認錯了人。
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凝固。神上說完,便往側房走了去。她的背影一瞬間變得如寒冰般冽人。
司冰煙立在原地,依舊恍惚,仿佛還未從剛才的對話中回過神來。離蘿望着她,搖了搖頭,随後又将目光投向禦納戶。禦納戶朝她對視了三秒後,便默默跟在了神上身後。
慕然正從房間裡出來,迎面撞見了神上。她挑了挑眉,語氣輕松地招呼道:“喲呵,醒啦?”
神上面容肅然,目光冷冷地瞪着她。
慕然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意圖,臉上的笑意稍稍收斂,随後便領着她朝柴火房走去。
柴火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昏暗的光線映照在神上臉上,顯得格外冷峻。慕然站在一旁,目光中帶着一絲探究,似乎在等待着神上開口。
纓绀将黑衣人看管得很是嚴格,兩人的面罩被揭下,露出蒼白的面孔。
“為何你們會出現在此處?”神上冷冷問道。
“你們要主神的‘綠哨’作何用處?”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壓迫。
“背後是否還有旁人指使?”神上接連提了三個問,黑衣人都隻字未開口。
大約等待了半分時間,神上轉身從禦納戶的腰間取下勾魂刀,随後反手一揮,刀刃劃破空氣。隻見那一瞬,兩個頭顱也瞬然落地,随即化作黑煙消散。
神上擡頭那瞬,隻見司冰煙瞪着雙眼,捂着嘴立在門外。她未有任何動容,帶着禦納戶走出了房間,随後又停在門口的台階上。
“死靈既敢明目張膽以主神大人為目标,那此處便不宜久留。”她的聲音冷靜又淡漠,“請各位稍作休息,明日午後便回創世塢。”
說罷,她便回了房間。
這一夜,司冰煙輾轉反側,寝食難安。盡管她沒有把情緒表現在臉上,但熟悉她的人也都能感受出她的異常。大家都十分默契地沒有打擾她。博安安和離蘿守在門外,目光略帶一絲擔憂;慕然和纓绀則默默整理行裝,準備明日的行程。
夜裡,鬼鎮依稀還能聽到些搖鈴聲,空中的月格外透亮。
“王,你的身體無礙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暗處響起,帶着一絲關切。
“幸有‘如意’。這位主人,謀略過人,不容小觑。”王的聲音一字一頓,語氣中帶着一絲疲憊與冷峻。随後,隻見月光下,一張繡着白花的手帕上沾染上了鮮血,顯得格外刺眼。
“王!”守在王身旁的人急切喊道,眼中滿是擔憂。
王微微曲着脖子,朝那人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無礙。若我此刻這般,那她更好不到哪兒去。”王的聲音低沉帶有一絲戲虐。
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暗處,徹底融入了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司冰煙再次看向了那鬼山,她緊緊捏拽着那綠哨望向河道,她緊緊捏着手中的綠哨,望向河道的方向,仿佛圍繞在鬼山周圍的雲霧也散開了一些。
河面恢複了往日的生機,波光粼粼,映照着初升的陽光。
然而,那守宅的老人卻遲遲未再歸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