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折辱自己時會想到有這麼一天嗎?他的生死握在了他的手上。
羅潭抱着手臂,忍不住催了一句:“再不快點,秋草她們就要回來了。”
“羅潭醫生,如果我殺了他,你能把秋草摘幹淨嗎?”李雪塬摩挲着針管,看向羅潭的目光泛不起一絲漣漪,“你是真的希望我除掉他,還是……隻是希望我也成為兇手呢?”
如果尹川澤能兌現諾言,她們都不必承擔人命,殺人永遠是最後的手段,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
秋草願意選擇有風險的一邊,證明她不是個漠視生命的人。而她既然做出了承諾,他就不該打破。
羅潭又為什麼要給出這個提議?
“我不怕殺人。”李雪塬放下針管,“但我想知道殺人的目的。”
他不想成為他人的實驗品。
羅潭垂着頭,沉思良久後站直了身子,緩步朝他走來,揉了一把李雪塬順滑的頭發:“你不想報複他?”
“殺人的話風險更大。”李雪塬搖頭,“而且會讓卷進來的秋草同學萬劫不複。”
活人的價值永遠大于死人,他們不能一上場就走入死局。
“你說的沒錯,我放心了。”羅潭把咬變形的塑料棍吐進垃圾桶裡,口腔中還殘留着甜膩的橘子糖精味,“秋草已經夠瘋了,和她玩的不能是另一個瘋子。雪塬,看好她,别讓她再玩火了。”
李雪塬苦笑,他覺得自己也算“火源”的一種,而且已經點着了秋草。
敲門聲傳來,羅潭先一步離開了倉庫,把倉庫鑰匙扔給李雪塬:“‘這個’的處置權還是交給你們。我隻是借地方存貨,怎麼收場,你們三個小屁孩自己解決吧,要收屍再叫我。”
李雪塬慌忙接住,這把鑰匙帶着體溫和一點鹹味,大概是沾染了手汗。
這個能輕易說出殺人的醫生内心可能也相當緊張,不知該引導他們這群魯莽的孩子往哪裡走。
他是已走岔路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