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姑姑便為她磨墨，抄好一篇之後，皇上進來了。

擺手制止她行禮，随意坐下說道：“如錦，朕與你閑談幾句。”

傅錦點頭說好，心下惴惴，也不知要閑談些什麼。

“如錦，若你是皇後，将如何為二皇子謀劃？”皇上問道。

傅錦一驚，皇上擺手道：“不必緊張，朕隻是随意問問。”

“有明君在上，有太師太傅在側，皇後無需多費心思，讓二皇子潛心習文練武修德養性，勿要過多擾他就好。”傅錦大着膽子說道。

“很好。”皇上贊賞說道，“果真是女中君子聰慧無雙。”

傅錦刷一下紅了臉，慌忙說道：“皇上謬贊，臣妾愧不敢當。”

“有什麼不敢當的。”皇上笑道，“據平甯郡王所言，你操持内宅也很厲害，将福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條。”

傅錦臉色更紅：“臣妾都是為了自己安穩，才做無奈之舉。”

“如今安穩了嗎？”皇上問道。

“如今挺好的，臣妾很滿足。”傅錦答道。

“你嫁過去快九個月了，在你心裡，如何看待福王？”皇上又問。

“他就是個大孩子。”傅錦笑道，“臣妾因撫養過磐兒，與孩子相處很有心得，多數時候順着他哄着他，若是頑皮淘氣，也會訓斥他。”

“如錦，你如此聰慧，竟從未懷疑過福王嗎？”皇上看着她，似乎漫不經心，又似乎别有深意。

傅錦心中咯噔一下，就知道不會隻是閑談。

“如錦，你别抄經了，你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到福王府之後發生的所有事，福王的種種言行，想好了再告訴朕，你如何看待他。”皇上說着話站起身，“過會兒朕再來。”

陶姑姑進來收起經文，看她扶額發呆，輕聲說道：“王妃拿出佛珠撚上一撚，這心就靜下來了。”

傅錦打開荷包，拿出來握在手中，佛珠溫和圓潤，她一顆顆撚動着，煩亂的心緒漸漸平靜，她輕輕閉上雙目，回想起自己見到他的第一眼，回想起在那之後，與他在一起的每個瞬間……

“柳将軍來了。”陶姑姑在耳邊小聲說道，“皇上召王妃前去禦書房。”

傅錦猛得睜大雙眼，從冥想中回過神，愣愣看着她。

“走吧。”陶姑姑扶她起來，說道，“皇上還等着呢。”

沿着回廊踏上高高的丹陛階，傅錦心思急轉，柳将軍為何前來？是皇上召他來的？還是他自己求見？

無論他為何前來，皇上為何召我也過去？怎麼一副當面對質的架勢？

看到福甯殿殿門的時候，她慢慢冷靜下來，想那麼多沒用，皇上問什麼答什麼就好。

進了禦書房，已經是氣定神閑。

“坐吧。”皇上擺擺手，和氣說道。

她依言坐下，皇上向外說一聲：“請柳将軍進來。”

不一會兒，柳将軍大步走進，他瘦了一些，臉上帶着奔波勞碌後的風霜之色，來到禦前，他跪倒下去畢恭畢敬磕頭行禮。

皇上說聲免禮賜座，他起身端正坐下，從始至終沒有看傅錦一眼，仿佛沒看到她一般。

“柳将軍去了福王府半年，如何呀？”皇上輕描淡寫開口發問。

傅錦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起來，不知柳将軍會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