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小傻子。”她一聲長歎，“你可真是氣死我了。”

“我知道。”他低聲說道，“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你哪裡錯了？”她問道。

“我裝傻騙你了。”他看着她，“可是阿錦，我裝了，二十三年，我想要不裝，需要一個契機。”

“若是沒有這樣的契機呢？你這輩子都不打算告訴我真相嗎？”她質問。

“我在你面前，早已裝不下去，有多少回，我想告訴你，也有多少回，感覺要惹你懷疑，可是并沒有，你一如既往得，相信我。”他說道。

“剛成親那會兒，皇上派陶姑姑過來的時候，我曾經動過一次疑心，可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将再無甯日，于是我下定決心，如論如何都不去懷疑你，我隻将你當做我的小傻子。”她說道，“從我下決心那一刻起，再也沒有懷疑過你，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覺得，這就是小傻子該有的所作所為。”

“其實，我到齊國公府，那日清晨，你朝我跑過來，的時候，我就不想，再裝了。”他枕在她腿上，換個更舒服的姿勢，“在齊國公府，那幾日，你心焦犯難，的時候，我都沒有裝傻。”

傅錦回想着那幾日裡，自己依靠着他，心裡無比踏實，兩手撫上他肩：“是啊，那幾日，多虧了你。”

“離開京城的時候，我想要告訴你的。”他長身而起，跪坐在她面前，仰着臉看着她，“因為臨行前，你對嶽父說，如果愛你，不要藏在心裡，要讓你知道，免得徒留遺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告訴你真相，告訴你，我有多喜歡你。”

“告訴我真相之後呢？你準備怎麼做？”她問道。

“我帶着你，遠走高飛，去往南诏國，做一對，尋常夫妻，過平淡的日子。”他說。

“我若不願意呢？”她又問。

“你若不願，我陪着你，留在東都，你繼續，做福王妃，我繼續，做你的小傻子。”他說道，“為了你，我願意，裝傻一輩子。”

“你呀。”她輕聲得歎息，“沒想到，我會被一個小傻子迷了心智。”

“阿錦，我這會兒，是你的小傻子嗎？”他輕聲得問。

“是，你是我的小傻子。”她彎下腰，低頭在他額間輕輕一吻。

他抿了唇，從頭到腳微微顫栗，他的雙手在發抖，他強忍着狠狠抱住她的沖動，哀求看着她。

“可是，讓我生氣的并不是你在我面前裝傻，你裝了二十三年，若是突然不裝了，豈非置整個福王府于萬劫不複之地？”她的臉色又變得冷峻，“你一直裝下去，才是正經。”

“可是阿錦，你突然，被皇後接走，我心急如焚。”他試圖解釋。

“我知道。”她打斷他的話，“再是心急，也該冷靜下來，回到東都等我回家。”

“阿錦……”他突然明白，她這些日子為何那麼生氣，他瞬間紅了眼圈，定定看着她。

“你急死我了，知道嗎？”傅錦想起當日，猶是臉色煞白，“在惠王府琪院見到你的時候，我……”

想起那一夜，他的聲音驟然在身後響起，想起自己回過頭看到他時，心中湧起的恐懼，她閉了眼，兩手狠狠捶打在他胸前，嘶聲說道：“皇後不會要我的命，皇上更不會，我隻要耐着性子跟他們周旋，他們早晚會放我回來，你為何要冒險留在京城，你還進了惠王府，你在皇上面前拿着利器與他對峙，你可知道，他都不用開口，隻需一個眼神，就會有人沖過來要了你的命，你吓死我了，知道嗎？”

“阿錦。”他兩手握住她腰，緊緊抱住了她。

“你為何不聽我的話？”她用力捶打着他，眼淚成竄滴落，“你為何不聽我的話？你可知道，我又急又氣又心疼……”

“可是，我不是他，我不是你的小傻子，你為何替我着急？為何心疼我？”他不置信得問。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在我心裡，從不曾有過分别。”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