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得到财寶的那幾個村民一夜暴富。”柳公權歎了口氣,又道:“可誰曾想,也因此遭受飛來橫禍,全家死于非命……”
雀不飛驚詫:“死了?”
“死了,全部都死了,一個都沒剩下,不知道是誰暗殺的,可謂是人财兩空。”柳公權道。
刀客的眸子閃爍兩下,心中似乎也覺得合理,畢竟這一筆财寶太多了,并不是一般人家能守住的。
飛來橫财,亦是飛來橫禍。
這件事,似乎牽連甚廣。
也導緻了斷背淵墓穴再次矚目,其中就包括襄陽第一富商孟家,以及接手此次案件的方唯安。
雀不飛不免好奇,難道那沈灼也是為了所謂的斷背淵墓穴而來的嗎?
沈灼背靠第一氏族洛陽沈家,可謂是身份尊貴,家底殷實,應該不會單單隻為了分一杯羹就大老遠趕過來吧?
而且根據那日對上,也能看出沈灼和方唯安關系匪淺。
這人似乎在兩方勢力中周旋,目的絕對不單純。
雀不飛心中起疑,不知道這沈灼究竟是來幫方唯安查案的嗎?——下一秒,他就忍不住搖了搖頭。
雖然沈灼是洛陽一字獄的司長大人,可以插手任何案件的審查。但是沈灼怎麼可能會管這樣的閑事,那死掉的,隻是幾個村民而已。
一字獄雖然擁有審查任何案件的特權,單頁主要歸為太子,是皇家爪牙,用于大型貪污案,皇親國戚案才比較正常,大老遠來為幾個白身百姓伸冤,未免有些太過癡人說夢。
他根本猜不到,便有些煩躁。
直到柳公權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咯吱窩的疼痛令他回過神來。
刀客有些不耐煩,可對上了柳公權有些八卦的神情。此時,柳公權正興高采烈地給他擠眉弄眼。
于是,他有些好奇起來,不由順着柳公權的視線看去。果然,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那瘦瘦巴巴的女子,朝着人群中快速逃竄。
雀不飛注意到薄越香的神情有些慌張,身形幹瘦,也注意到了他手臂上隐約顯露出來的傷痕。
刀客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來,“孟充那個畜生!”
緊接着,他注意到了那女子身後不幹淨,不遠處有幾個大漢,是從孟府的方向跑出來的。眼下,這群家丁正四下張望着,尋找着什麼。
雀不飛立馬察覺不對,這群就應該就是出來抓薄越香的。
于是,他立馬飛身而起,湧入人群之中。薄越香能夠跑出來一定費了不少力氣,絕對不能讓這個走投無路的女人再落到孟家手裡。
柳公權吓了一跳:“诶!雀大哥!你不要多管閑事啊!”
刀客的動作太快,眨眼間就沒了影子。
雀不飛潛入一處陋巷,一會兒丢出兩塊石頭,一會兒直接偷襲打暈路過的家庭拖抱到一旁。
保證這群家丁不能追上薄越香,将其一一處理幹淨。
不知不覺,雀不飛也已經跟着薄越香來到了一處宅院。
雀不飛站在枝頭,打眼一看,認出這是方唯安的宅院。
昨天喜氣洋洋的炮竹碎屑還在街道的角落散布,零星血點被打掃的家丁遺漏。
大門前的紅綢緞還未來得及換下。
此時,薄越香正在方家後院躊躇,猶豫不決。
雀不飛躲在不遠處的樹幹上,心中一陣狐疑。
瘦條女子站在門口猶豫半天,反複糾結,好幾次都想要轉頭離去。
刀客看得心裡直癢癢,恨不得上前幫人将那小門踹開。
就在這時,薄越香似乎下定了決心,上前毅然決然地敲響了房門。
随着她有些急促的敲擊聲,雀不飛都跟着緊張起來。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開門查看了。
先打開門的是一個嬷嬷,她看清來人,一下便認出了薄越香。
嬷嬷愣了一下:“怎麼是你?你來這裡作甚?”
她想要将門關上,卻被薄越香攔下。
“方大人在不在?”薄越香急切道。
她有些慘白的嘴角似乎在滲血,看起來有些可怖。
“我有事找方大人,您能不能幫我通報一下……”
嬷嬷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什麼事情不能走大門,你一個有夫之婦,敲别人後院的小門來,能有什麼正經事?”
說着,她有些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方大人不在,此時正在衙門辦事呢。”
薄越香再次攔下小門,将一個信封塞進那嬷嬷的手中,生怕被拒絕地連忙開口:“我這裡有封信,是正經事,您能幫我交給方大人嗎?求你了……”
女人嘴角滲出的血給了她一種若有若無的奇怪人氣兒,如同衰敗之前的回光返照一樣。
嬷嬷看了看手裡被塞的東西,小聲嘀咕道:“哪有偷偷給别人家郎君送信的,這種事情我可幹不了,你不行就去官府找方大人吧。”
說着把那信件團了團丢給她,就要再次将門關上。
薄越香頓時眼眶一紅,連忙擋住:“求你了,我是真的有冤情要上報方大人,我去不了官府,我隻能到這裡來。”
“再拖一會兒,我可能就要被抓回去了。”
“求你了……”
女子那單薄的身子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有些顫抖的手臂死死攔着那即将關閉的小門,似乎想要從中偷出一些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