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香嘴唇發顫,神情沉重:“我要狀告孟充婚前奸污……”
“三年前的上元節,孟充歹人來家裡找我父親催債,利息太高,我家裡還不上……”
————三年前————
孟家帶着一行人,匆匆忙忙來到襄陽城外的一處村落,半山腰上,一處人家。
此時,薄孟林喝得爛醉,剛剛打完老婆。
薄越香和母親七娘靠在一起,剛剛喘了口氣。
院落外,烏泱泱來了一行人,看起來都是人高馬大的家丁,領頭的是個少爺。
薄孟林吓得酒都醒了打扮,連忙點頭哈腰地迎了上去。
孟充大步走進來,冷冷瞥了他一眼:“薄老頭,我不願意跟你說那麼多話,已經拖欠這麼久了,總該還錢了吧?”
薄孟林顫顫巍巍,試探性開口道:“孟少爺,我這幾天實在是……沒什麼錢,您再給我十天,就十天說不定我入股的生意就能回本了,就十天……”
孟充沒有心情聽他說完,直接将人一腳踹倒地上,大罵:“再給你十天?再給你一百天你也還不上!要麼還錢,要麼老子剁了你!”
薄孟林連忙吃痛,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道:“孟少爺,你就大發慈悲,多寬恕寬恕我吧!”
孟充的視線四下尋找,猛不丁落在屋内的窗口。
薄越香身形一顫,連忙錯開了視線。
孟充的神情有了片刻的松動,聲音也跟着溫和下來:“大過節的,本少爺也不想給你們鬧得太難看……”
薄孟林一看有轉圜的餘地,立馬跪着向前兩步,求饒道:“孟少爺,孟少爺,您說,隻要能再給我一段時間,我定記住您的大恩大德!”
孟充的視線始終落在屋内的母女二人身上,輕笑一聲道:“這樣,我也不要别的,隻要你把薄越香抵給我,這個錢就算了。”
七娘吓了一跳,連忙将姑娘護在身後,罵道:“薄孟林,你是畜生嗎?你要将姑娘也會毀了才算滿意嗎?!”
薄孟林如夢初醒,不知是不是被喚醒了良知,他連忙抱住孟充的大腿:“不行不行,不行,香兒不行……孟少爺,不行你就砍掉我的手,砍我的腳也行,香兒真的不行!”
他一時之間有些痛哭流涕,緊緊抱着孟充的大腿不肯撒手,盡管被踹了很多腳。
薄越香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父親,心中一種難掩的酸澀,帶着反酸的惡心充斥着她。
太過奇怪。
這是恨。
卻是帶着心疼的恨。
孟充最終将他一腳踹開,像是踹開路邊的狗。
“容你跟本少爺講價?老子今天就跟你直說了,本來就沒打算讓你還錢。”
“本少爺就看上薄越香了,就看上這才女了!老子倒要嘗一嘗這才女是什麼滋味才行!”
他指着一旁的下人,怒罵:“一幫死人!給老子将這難纏的老不死的拖走!”
說着,孟充就大步流星,朝着屋内的母女而去。
薄越香吓得不輕,連忙往角落瑟縮,母親也在發抖,卻始終站在她的身前,兩人的手掌互相攥着,卻一樣的冰涼。
薄孟林立馬瞪大了眼睛,他拼命掙紮着。淚水鼻涕口水都因為他的情緒激動四下噴濺,全然已經沒有了尊嚴。
他磕頭他求饒他悔恨,他大喊着:“香兒不行!少爺,孟少爺!我求求你了,你要了我的命,你要了我的命!你放過香兒,求你放過香兒!!!!——她是我——她是我唯一的女兒——”
“她是我……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傲骨啊……”
孟充越靠越近,母親立馬沖了上去,大喊道:“香兒!快跑!”
恐懼使得薄越香不管不顧奔逃。
孟充毫不客氣地甩了郭七娘一巴掌,絲毫不肯放過地追着薄越香而去。他滿目猙獰,他口齒翻飛:“給老子将他們按住!廢物嗎你們?!”
薄越香不管不顧一路逃竄,她腳下無數次騰空,恨不得長出翅羽。
直到男人身上的味道席卷而來,黑壓壓的。
一隻手赫然抓住了她,薄越香驚叫出聲,卻被一把拉入了一旁的樹林之中。
男人的手捂着她的嘴巴,呼吸灑在她的臉上,帶着陣陣酸臭。
薄越香的眼睛攢滿了淚水,她掙紮翻看,想要呼救。
可是盡管如何掙紮,都如同蚍蜉撼樹,無法逃脫。
她害怕,她驚叫,一點波瀾都無法激蕩而起。
撕拉一聲——
鈍刀插入的痛覺吞沒。
她看見了男人醜陋猙獰的臉!
他在發笑,他在發笑,他在發笑!——
那惡心的,令人反胃和驚恐的,惡鬼的笑!
惡鬼抓住了她,她無力掙紮。
她被惡鬼的腐臭侵蝕、摧殘、撕裂、嚼碎……
無數淚水從她憤恨的眼眶淌下,她也想變成惡鬼!
她不想做女子,她不想做女子,她再也不想要做女子!
“我不想做女子了,我好恨,我恨,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