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柱:“……”這要不要生病哪能由你說得算啊!
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直到吳梅花端了飯進來,誰也沒能說服對方。
陸岑川見吳梅花進來就閉了嘴,吳梅花也奇異的保持了沉默,隻安靜的把飯菜端出來擺在他們面前的炕桌上。
她态度轉變得太過生硬,陸岑川不由看了她一眼,誰料吳梅花竟然眼神閃爍的躲了,陸岑川心裡就更加奇怪,但隻灌了個水飽的胃看見食物就鬧騰起來,還是先端起碗吃飯。
主食是一大碗糊糊,黃面的,裡面有小塊兒的南瓜。窩頭的用料好像跟席家差不多,就是面磨得細得多,還有一碟子水煮菜,味道不咋樣,吃了兩口才發現是空心菜。
終于能吃口熱乎的,哪怕不豐盛也不好吃,陸岑川還是一點都沒客氣,幾口一個窩頭就下了肚。李寶柱一邊招呼她慢點吃,一邊問吳梅花,
“不是叫你給小四兒蒸個蛋?”
吳梅花聞言,翻着眼去瞪陸岑川,見她埋頭苦吃,完全沒有跟自己客氣客氣的意思,隻好氣呼呼的又去蒸蛋。等她出去,李寶柱才接着去勸陸岑川,
“慢點兒吃,一會兒蛋蒸好了你也吃兩口。”
陸岑川忙着填胃,含糊的應了,一個窩頭下肚卻更覺得餓的厲害,隻好口中不停的又吃了一個。直到那盤子空心菜就着窩頭全進了嘴,那碗糊糊也稀裡糊塗地倒進胃裡,陸岑川才終于覺得飽了。
并後知後覺的有點撐。
不撐才怪了,那兩個窩頭頂席家三個,非常實誠個大。裝糊糊的碗口也有臉大,拳頭那麼深,竟在這點兒功夫裡,一股腦的全叫她給塞進肚子裡了。
等吳梅花再進來,就看見陸岑川直着脊背、撐着脖子在打飽嗝。剛平複了一點的心中的鄙夷,此時簡直如同浪濤翻滾,她氣哼哼的把那碗蒸蛋放在了桌上。又見陸岑川二話不說,舀了一勺就往自己嘴邊湊,沒忍住刺了一句,
“你娘還在七七呢,不能吃葷,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
陸岑川隻是想把蒸蛋吹涼了喂孩子,被她這麼一問愣了一下,
“七七?”
李寶柱惱怒的瞪了吳梅花一眼,直瞪得吳梅花不情不願的消了聲,才說,
“沒事兒,雞蛋不算的,吃吧。”
從前沒有接觸過這些概念,吳梅花猛地一說,陸岑川才沒反應過來。等他們多解釋兩句,陸岑川就也想到了。
所謂七七,吳梅花指的是給夏婆子守喪的四九之期。陸岑川并不懂這些,隻隐約知道什麼三年不能嫁娶遠行之類的,當官的還得回家丁憂,更詳細的一概不知。
她不知道這裡具體是什麼規矩,夏草玲就也知道個頭七在家裡擺酒祭拜,還被人給了一悶棍。如今吳梅花提起,也就順勢問到,
“是不能吃葷嗎?小四兒也不能嗎?”
見她追問,李寶柱又瞪了吳梅花一眼,
“長輩離世,子女七七之内不能吃葷。”說完又黯然到,
“燕子七七已經過了,小四兒隻給守到三年就行了。”
“哦。”
所以無論雞蛋算不算葷腥,小娃兒吃都是沒問題的。至于另一個剛傳來死訊的席老三,李寶柱沒提,陸岑川就當自己不知道。
投身在這年代,實在親戚是沒辦法,但為了一個見都沒見過的人忌口持喪?對不住您嘞,那不可能。
解決了這個小問題,陸岑川把那勺蒸蛋吹得溫乎了去喂小娃兒。誰知道小娃兒一扭臉,勺子差點戳在他臉上。以為是巧合,又喂了兩遍,都沒能喂進嘴裡,陸岑川隻好認為這孩子是真的不想吃。
疑惑的把蒸蛋塞進自己嘴裡嘗了一下,除了蒸的老了點水放的多了點雞蛋沒打勻和沒放鹽之外,沒什麼不好啊?和剛剛的水煮空心菜一看就是同一人的同一水準。
而且剛剛那麼難吃的窩頭都沒拒絕,這也不用嚼不是吃不下去啊?
陸岑川不明所以,好半天才想起來,夏草玲以前确實沒有這樣用勺子喂過孩子吃飯,都是在嘴裡嚼了渡過去的。想到這裡,陸岑川不由有點臉黑,難道是因為沒有這樣喂過,所以孩子才不吃?于是她試着跟小娃溝通,
“這個不用嚼,我少舀一點,你一口就能吃下去。”
她這麼一本正經的跟個奶娃娃說話,李寶柱隻是淡淡笑了笑,吳梅花的嘴可是管不住了,
“啧,傻了吧唧的,自己話都說不囫囵,還跟個奶娃娃講道理呢。”
溫馨的氣氛被一句話打破,李寶柱壓住火氣斥了她一聲,
“你閉上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