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醒來之後陸岑川打着哈欠張羅小娃娃起床,心裡盤算着眼下大約的章程。
此時農人耕作已經有了基肥追肥的做法,成分雖不甚明了細緻,但已成規模慣例,肥料的種類也是頗多……到時候就由夏草玲記憶的慣性作為指導,來閉着眼揮灑汗水吧!
收了麥子要曬要碾,村裡碾子磨盤什麼的算是公共設施了,至于怎麼個分配法,就得去問問李寶柱,以前夏草玲隻負責低頭幹活的。種玉米這個夏草玲也會,真是忍不住就又想感謝一下原主,農活小能手啊!
完事之後首先就得進城一趟。
縣城也是城。
手裡隻有五十個銅錢已經少得可憐,但也是一個都省不下來,畢竟家裡可是連鹽都沒有了,就更别說油。
然後就是還得買幾個壇子,無論這回麥子能收多少,秋收玉米又能收多少,入冬之後就全得靠之前的存糧過,那麼現在開始預備上各種腌菜,便是刻不容緩。
家裡的菜地要上手整理,老的壞的都挖出來,留什麼再種什麼也要好好想想,畢竟平日裡的吃食和整個冬天的蔬菜,可都指望着它呢。
以前院子裡也養過雞鴨,不過因為這幾件事兒全都賣掉換錢了,沒換錢的當時也都給夏春燕補身子吃了,陸岑川有心再養,然而雞仔兒鴨仔兒從哪兒來呢?沒有錢,她也就隻能想想。
哦,她昨天還沒有刷鍋,看完那本冊子就心神飄忽,把廚房裡的事兒給忘了。
至于那本冊子,自然也不能白放着。
能學點兒醫術固然是好,但萬一自己不開竅,把治跌打損傷的辦法硬背下來也能防身啊。而且小娃娃看起來還挺聰明的,以後認字啟蒙就靠它了。
對了,還有夏婆子既然能寫了這冊子,不說有沒有剩下紙,筆墨總還有吧?家裡可以再翻一遍找一找,寶柱哥說好貴的,萬一能做最後傍身的家财呢?
哎,不是我沒出息,實在是環境太嚴苛。
陸岑川歎息到,
“窮啊!”
全部身家五十個銅錢,夏家收入錢賬向來沒有夏草玲插手的份,都是夏婆子和夏春燕經手,所以家裡别說有沒有掙錢的門路,連要拿糧食賣錢陸岑川都不知道去哪兒找下家。
前提是她手裡除去她跟小娃娃的口糧,還能有餘糧的話。
都說手裡有糧心中不慌,想起那兩畝參差的小麥,陸岑川心裡更忐忑了,怎麼才能不坐吃山空呢?
認真琢磨着這些事,陸岑川就沒心思去逗吳梅花生氣了,照料好小娃娃的需求,吃了飯就要帶着出門。
昨天她恍恍惚惚的,也沒在意自家那兩塊地和麥子怎麼樣了,李寶柱飯碗都沒放下,見她要走,追着她喊,
“麥子我今天一并去曬,你就不用跟着了。”
“那我去麥場幫忙。”
“天才蒙蒙亮呢你着什麼急!先回去收拾,用得着你了自然去喊你。”
陸岑川:“……”能等得到你喊我才怪啊寶柱哥。
看着吳梅花氣惱的臉,這話陸岑川就沒說出來,隻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暗自囑咐自己一會直接到麥場去。
——☆——
回到自家,陸岑川直奔廚房,掂起黑乎乎的鐵鍋就往水邊跑。
……等等,這看起來就很沉的鐵鍋為什麼随便掂掂就拿起來走了?難道是用料不實誠?
陸岑川心下疑惑,端起大鍋仔細看了一圈。黑烏烏的鍋底一層的鍋灰,敲敲也很瓷實,看起來就是一般的實心鑄鐵鍋,實在不該是那樣輕飄飄的重量。
有了懷疑,陸岑川就把鍋放下,走到河邊,挑了塊懷抱大的石頭,伸手從底下摟住,一鼓勁兒就搬了起來。
不是很輕松,但是能搬動。
直上直下的搬了兩回,陸岑川心裡就有數了,又換了一塊更大的試驗,便确認了不是自己的錯覺。
怪不得夏春燕出事的時候,在席家那麼多人的阻攔之中,夏草玲還能打掉席老太一顆大牙,原來不是因為性情,而是因為力量。
還有那個被她踹掉一半的木門,原來不是門不結實嗎……?又傷又餓昏迷了兩天還能有這樣的戰力……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