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季将剛剛發生的一切說明。
夏油傑安慰他:“我們會追查到底,必要時會向高專申請在這裡長期逗留。”
時季在一旁附和。她的眼力很好,見藤田衣服扣子也未完全扣齊,又瞥見他衣擺下沿并不易察覺的深色,大概是被夜露沾濕的痕迹:“藤田神主,你是剛從家裡趕過來麼?”
藤田:“我夢中隐隐約約聽見叫聲,妻子也有感覺,過了一會兒還是不安心于是起床,看你們屋子的門打開就知道是出事了。”
時季點頭,繼續勸慰他幾句,眼神不着痕迹地又往他的衣擺和鞋看去,心下更為疑惑,一路走來的這條路并未有多少植被,且都在路的邊沿,除非他跑來時一直貼着路的邊沿,否則應該并不會有這麼一塊濕的地方。但恐怕三歲孩子都不會幹這麼吃飽了沒事幹的事。
他真的是從家裡出來的麼?鞋子邊沿上也有一點的濕泥,像是不久前曾踩過某片泥地,之後未完全清理幹淨所遺留下的。
“可惡,我一定要抓到這兩個家夥,天亮就跟夜蛾正道說下周一不去上課了。”一旁五條悟正在和夏油傑瘋狂下狠話,這位最強再一次遭遇咒靈從手下硬生生溜走的情況,估計是極大地打擊到了他的自尊心。
屋内男孩的父親聽見外邊的響動也走出門,看見五條悟本想抱怨幾句他直接翻窗戶就進别人家的行為,但又瞥見藤田神主站在一旁,便趕忙上前詢問情況。
時季見狀便又重新拉開門走進去,想要和那男孩再多了解些情況。那孩子仍舊坐在階梯上,對于回到屋子裡十分抗拒、心有餘悸的樣子,甚至掙脫了母親的手,下一瞬便往屋子旁前院的牆邊跑去。
她也同樣來到那裡,正準備說幾句,忽然發現這院子的牆緣竟都是濕潤的泥土。
“你們家這裡的土為什麼是濕的?”時季的話到嘴邊轉而成了這一句。
男孩沒想到她竟問出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但仍舊回答道:“我爸爸看牆邊的土幹,所以今晚灑了水。”
藤田進來過這裡,就在不久之前。時季的腦海中驟然浮現這個想法,然後變得極其笃定。
男孩隻覺得眼前面孔柔和的姐姐,眼神一下子變得莫測飄渺起來,難道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麼。
“先前那個哥哥不是向你保證過那東西不會進屋了麼,他實際上給這屋子放了保護符哦。”時季很快回過神來,溫柔道。
“……真的嗎?我什麼都沒看見啊。”男孩不太相信。
“這個過程你當然看不見,符咒都是秘密保護人的,所以屋内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啊,你進去就知道了。蹲在這裡哪有什麼用呢?難道不會更危險嗎。”
那孩子顯然被時季的最後一句吓到了,瞬間從牆角邊竄開,被母親一把抓住帶着回到了屋内。
……果然,她還是不太擅長安慰小孩,會起到些許反效果。
—————————————————————
重新回到藤田家,一路上藤田神主都表現出極其真切地焦慮、憂心和關切,對于他們除靈失手也表示理解和寬懷,并再次感謝了他們願意在此逗留。
但自從對他的懷疑在時季心裡被明确後,她反倒覺得他眼下是一種舒了口氣的樣子。
藤田看着時鐘顯示的四點零五分,說道:“不論如何,還請大家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應該說是今天我和夫人都不會打攪你們。”
“您也是,藤田神主。”時季打了個哈欠,作出神經放松後便倦怠十足的樣子。
“大家都辛苦了,我跟悟再讨論一下。”夏油傑拉開房間的格子門,将仍處于憤怒不甘、毫無睡意甚至亢奮十足的五條悟拉進其中。
時季回到自己的房間内,看着客廳重新回歸黑暗。藤田神主是目送着他們各自回去後,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等了一會兒,從這裡隐隐仍能聽見隔壁那兩人的說話聲。
她想了想,給眼下狀态還算穩定、應該會掏出手機查看的夏油傑發了一條要來他們房間說點事,讓他們悄聲把門拉開的訊息,得到回應後,她悄悄移開自己房門又關上,才來到了這兩人房内。
果然,五條悟和夏油傑仍舊坐在茶桌旁,屋内隻開着一盞台燈,可以看見兩個人臉上都毫無困意,但在此深夜,屋内仍舊是十分昏暗的。
夏油傑起身,正準備去開房間内的頂燈。
“别開,以防萬一,我們都說話輕聲點。”時季一把拉住經過身側之人的胳膊,制止了他,特意壓低減輕了音量。前二十幾年阿卡姆女巫生涯所帶來的深入骨髓的謹慎使得時季甚至考慮到藤田會不會突然走到客廳來查看動靜。
五條悟後仰,兩手撐地,臉上則浮現出迷惑。他看着她松開了夏油傑,兀自坐在了桌前,仍舊是那個之前他們一塊打牌的位置,臉上絲毫沒有先前的困倦之色。桌上那一盞老舊台燈所散發的昏黃光線映射入她的雙眼,仿若暗中流動的水波。
“看來你有什麼意外發現。”五條悟倒也按她說的放低了音量。
“藤田不太對勁,我懷疑今晚的事情是他搞出來的,甚至這整個首無的事情都是他搞的也不是沒可能。”時季看着面前兩人,直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