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還在使勁摁手柄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在下一秒便已沖了出去。
時季也被這一聲慘叫喊精神了,那似乎還是孩子的聲音,十分稚嫩。她快速穿好鞋來到屋外,隻有夏油傑站在路中央,手邊是那隻事先放置的用于吸引的咒靈。
“悟已經先一步去聲源所在的地方了,”夏油傑查看了一番這隻咒靈,回頭看向時季,“這隻咒靈并沒有吸引到那首無,也沒有檢測到什麼移動。”
時季擡步往前:“那我們也先去那吧。”
夏油傑讓那咒靈重回原處,又瞥了瞥屋子:“需要通知藤田先生麼?”
“還是盡快趕到那叫聲的現場,第一時間了解情況比較重要,可以到那再說。”
兩人幾乎是跑着趕向了那處地點,是離藤田家隔了五六棟的一所,在這深夜裡卻燈火通明,幾乎看一眼就能确定是慘叫發出的地方。
剛到門口,便能聽見孩子的啜泣聲。
時季直接推開了外邊的大門,便看見房屋門口的台階處正坐着一個将臉埋在膝蓋處、瑟瑟發抖的男孩,一旁疑似是母親的女人緊緊摟住他的肩膀,口中是不斷安撫的話。
“你們是誰?又有人闖進來了!”女人看見不打招呼便進來的時季和夏油傑,扭頭朝屋内喊去。
很快,屋子裡便沖出了一個手持金屬棍、神色兇狠的男子,應該是這孩子的父親。
“别誤會,我們是聽見動靜才來的,發生了什麼事?”時季擡手指了指自己和夏油傑,“我們是今晚借宿在藤田神主家的驅魔者,是專門為了首無作祟之事而來的,聽上去先前還有個人來了,那位白色頭發是我們的同伴。”
聽到“藤田神主”和“首無”這兩個詞,男子走下台階,女人雖神色稍緩但仍舊驚疑不定。
而那孩子則突然擡起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繼而又抖得更加厲害了。時季和夏油傑同時意識到那孩子在聽見“首無”這個詞時後反應突然加劇。
“我家孩子陽介說自己看見無頭的鬼出現在家裡,所以吓得大叫。然後就有一個白毛小子突然翻進二樓窗戶又消失不見了,又把我們家陽介吓了一跳。”男子放下棍子,但仍舊緊緊盯着他們,語氣中難掩憤怒。
“……大概是感應到了邪祟的氣息,所以去追了。”夏油傑溫和解釋道,朝男子俯身,“抱歉,我們的同伴行事做派過于随意,但并無惡意,本意隻是想要進行驅魔。”
“我們想知道事情的完整經過,能否讓孩子和我們聊聊?我想你們也不想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吓到,産生心理陰影吧。”時季同樣躬身,征詢道。
“陽介,他們是來抓那鬼的,不要害怕。”孩子的母親看了看時季,選擇相信她的話。
男孩在鼓勵之下,戰戰兢兢地點頭,磕磕絆絆地說了起來——由于今晚入睡前他多喝了水,所以睡到半夜時又爬起來上廁所。因為實在太困了所以男孩并未開燈,而是一路摸黑來到了洗手間,剛一踏進去便感覺腳背上有什麼東西輕柔拂過。男孩下意識地低頭去看,看見一截白色垂地布料,他又往後退了一步擡起頭,便看見面前站着的是個沒有頭的人形,一截脖子慘白僵硬,上面的斷口處則是黑黢黢一片。
他仿佛被吸住了一般停滞了幾秒,之後才驚駭地發出一聲大叫,轉身逃跑,餘光中瞥見那東西似乎又閃到了他的卧室門口,于是又一路連滾帶爬地打開門跑出了屋子。而這男孩的父親則補充,他聽見那聲音後便往男孩的卧室裡去,不料看見的是破窗而入的五條悟。
看來這孩子碰見的的确是首無,那首無是會吸取人的生命力麼?時季看這孩子的面孔毫無血色,也不知為何它會進入别人家裡,而不是去往夏油傑投放咒靈的地方。
“我想起來了,那東西……不僅把我吸住了一會兒,還想要往前來撲我……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被卡住了一樣。”男孩在叙述中稍稍平靜了些,獲得了些許勇氣,抽噎着補充道。
“别害怕,之後那東西不會再進屋找你了。”夏油傑來到那孩子面前,彎腰保證,他身側很快産生了一隻形同史萊姆一樣的咒靈,幽幽飄進屋内。
那孩子見少年笑得十分可靠的樣子,下意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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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又站起身朝時季使了個眼色,走出房子站在路邊,看向前方一片迷蒙的昏暗。
他思索道:“如果那首無是從昨天白日我們探查的那塊山中溪澗進入村子,要想去往我們投放吸引物的地方,倒是極大可能會經過這一排房子。”
“所以你的意思,它的确是要往投放的地點去,但在半路又突然拐進了這一戶去吓小孩麼?”時季眉頭皺起,但完全想不通為什麼這咒靈會突然拐進别人家裡去,這是之前沒有過的事。
遠處的樹林裡發出一陣響動,之後便飛竄出一個身影,落在他們面前,是去追那首無的五條悟。
“沒捉到麼?”夏油傑見五條悟臉上浮現暴躁之色,問道。
“是啊,我就快讓它逃無可逃了,那東西卻落進巷子裡後憑空消失了。” 五條悟一頭白毛在極速移動後被氣流吹得淩亂,咬牙切齒的樣子讓時季莫名想到炸毛的藍眼白貓。
“又是憑空消失?”時季揚眉,這方式跟那白色樹人咒靈如出一轍。
“沒錯,那家夥身上也有那個白色樹人的咒力。”
這時,遠處又跑來一人,竟是藤田。
“三位,出什麼事了麼?”藤田擔憂道,氣喘籲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