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見她一通動作慌裡慌張,甚是滑稽,哈哈大笑道:“若要殺你,還需我親自動手?更何況那日在紫英閣,我随時都可要你的性命。”
楊柯遲疑半晌,仍是不信:“那……你想做什麼?”
宇文泰無語道:“我已經說過了。”
“誰會相信?”楊柯攥着木棍,略略退後,“你這種人,向來不安好心。”
宇文泰譏諷道:“不安好心?那你以為,方才我是為了阻止你爬上龍床才插手的?”
她反問道:“難道殿下不是這樣想的?”
他冷哼一聲:“真是個沽名釣譽之人,老七怎會看上了你?”這一番雞同鴨講,二人之間又劍拔弩張起來。
楊柯恨恨道:“殿下在潑人髒水這方面也毫不遜色!”
宇文泰回嗆道:“是麼?分明是氣我壞了你的好事吧。”
楊柯忽然一怔,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憤然道:“誰稀罕進宮當什麼皇妃,你們的皇宮和監牢有什麼差别!我恨不得現在就出去!”
宇文泰反倒笑出了聲:“哦?看來我沒幫倒忙了?”
她轉念一想,自己真是誤會他了,于是試探道:“你真是為了幫我?”
宇文泰斜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年紀輕輕,許配給誰不好。”說完便拂袖而去。
楊柯反問道:“你什麼意思?”
他不鹹不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沒什麼意思。”
“哎,宇文泰!”楊柯沖他大喊,可對方并不理會她,隻是自顧自往前走着。
方才驚慌的餘波未消,楊柯不敢獨自呆在這裡,也趕緊跟了上去。直到走近帳營,她才趕上宇文泰。
楊柯喘着氣道:“你怎地走這麼快?”
他側首一瞥,平靜道:“是你走得太慢。”
楊柯更沒好氣了:“全天下就你腿最長!”
宇文泰聞言,蓦地定住腳步,緩緩朝着楊柯傾身靠近,在三寸之處停了下來,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幽冷光澤,溫熱的鼻息呼在她的臉頰上,帶來一陣酥麻的異樣。
楊柯愣在原地,隻聽他一字一句地道:“是啊,我怎敢跟楊姑娘相比,命好之人,即便腳步拖沓,還有他人在身後周全。但我沒有,隻好走得快些。”
他話中之意無非譏諷方才席間伯喻多次的出言相救,楊柯又氣又羞:“有人關心我與你何幹!”
宇文泰嘴角扯起一抹冷淡的弧度,不鹹不淡地回道:“确實與我無關。所以,你要是走得慢,我可沒那閑工夫等你。”說完,便施施然地離去。
青桃正站在營帳前等候着,見楊柯風風火火地沖過來,臉上像是踩了馬糞一樣難看,忙關心道:“姑娘,你去了一趟林子裡,怎麼氣成這樣?”
楊柯回道:“碰上野豬了,還被豬拱了!”
青桃面色驟變:“哪來的野豬?難道羲王殿下沒在嗎?”
楊柯被她認真的樣子逗笑:“别急别急,野豬都是我胡謅的。”
青桃拍了拍胸口,長舒一口氣:“哎呀,可吓死我了。”轉瞬臉上又綻出一抹甜笑,“即便有野豬,有殿下在就不怕了。”
楊柯驚詫道:“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青桃道:“方才在席上,幸好殿下出言相助,不然現在姑娘就要成娘娘了。還有啊,上回姑娘跑出宮不也是殿下帶着回來的?有殿下在,豈不安心?”
楊柯更摸不着頭腦了:“他?他這人最是捉摸不定,這會子和聲細語,下一刻便暴風驟雨,你竟對他放心?”
青桃撓撓頭:“是嗎?可我覺得,殿下跟姑娘說的剛好相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