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柯,”他喚起她的名字,眼神灼熱地直視着她,“今晚你的注意力都要給我。”
“好。”兩人默契一笑,心中明白這一次可不會再被打擾了。
楊柯嗔道:“上次親的不夠,這次要久一點。”
伯喻輕笑一聲,放在她腰間的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下,褐色眼眸閃過一絲促狹,藏着細碎的星光,接着拉近了最後一分距離,将唇抵上了她的,靈巧的舌頭撬開她的雙齒,糾纏在一起。
伯喻帶領着楊柯汲取唇間的甜蜜,奪走她的氣息,又在她快要支撐不住時又傳遞回來,像是用點心誘哄小孩一般。
楊柯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狂跳,專屬于伯喻的氣息從衣頸鑽進全身,勾起的酥麻更讓她如着火般難捱。她手腳發軟,隻好攀住他的肩膀喘氣,伯喻抱住她的身子,低沉的嗓音從耳邊傳來:“久一點便受不了了麼?”
楊柯嬌嗔着瞪了他一眼,伯喻猛地俯身,将她攔腰抱起,徑直走向閣内的寝榻上去。
這麼多年浸淫紫英閣,楊柯不可能不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她勾住伯喻的脖頸,心中雖有擔憂,但卻毫無畏懼: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便沒有什麼可後悔的。
伯喻将她妥帖地放在榻上,卻并未着急着再繼續。
“你知道嗎,”他撫上楊柯的臉,眼中滿是柔情,“今日是我這輩子過得最快樂的生辰。”
楊柯心中暖意融融,看着他的俊顔,情不自禁地又親了上去。
這一次的親吻并不像方才那般綿緩漫長,伯喻的吻猛烈而強勢,仿佛有火焰在燒。楊柯不顧一切地迎接上去,與他唇齒相依,忘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隻是本能地想要抱緊他。
伯喻滾燙的指尖順着楊柯的腰側一路向上,停在她的脖頸邊,唇齒也松開了她的。
他盯着楊柯的領口細縫露出的雪膚,眼神幽暗,仿佛一顆浮光暗動的寶石,泛着攝人心魄的光。
楊柯握住他的手,想要放到胸前,伯喻極快地抽出,反握住她的,嗓音喑啞:“不行。”
“你我相愛,有何不可?”
“你尚未出閣,我不能害了你。”伯喻站起身來,白衣廣袖離開了床榻。
一陣涼風吹過,仿佛帶走了方才的缱绻和暧昧,楊柯的神智也清醒過來,曲起膝蓋,輕輕環抱住自己。
伯喻見她神色低落,又坐了回去,伸開雙臂擁她入懷,柔聲道:“雖然這隻是早晚的事情,但我最不希望的,便是你因此落了不好的名聲。”
楊柯擡起頭看向他:“我明白你的顧慮,可是……”
“你不明白,”伯喻握住她的手,眼中情感複雜,“名譽對女子來說有多重要。我的額娘便是受此折磨。”
第一次聽他主動提起瑾妃的往事,這何嘗不是敞開心扉,楊柯不禁為之觸動,看着他憂郁的樣子,也握住他的手,傳遞給他安慰。
他繼續道:“在我小的時候,便常常聽聞宮人非議額娘,因着額娘嫁給父皇之前,便許配給了他人。額娘以為我不懂,便騙我那些人是在胡說。可我知道,他們說的并非有假。”
“怎麼會?”楊柯驚疑道,瑾妃是柔然的公主,怎麼可能在出嫁大夏之前便有了夫婿,若有這樣的傳聞,皇上又怎麼可能答應這門婚事?
“額娘在柔然之時,早已和另一人以身相許。他是大夏曾經的将軍,也是被父皇派往柔然的間諜——江雲堯。”伯喻的眼神在此刻格外的冰冷,仿佛變了一個人,“他化名柳無暇潛伏在柔然。額娘嫁到大夏之前就與他私定終身,甚至不惜與整個柔然王室作對。柳無暇在真實身份暴露前,深受柔然王的賞識。不過此人确實厲害,文能治理邊城,武能統領一軍。當時柔然王室貴族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為他傾心。額娘與他的結合,也算是金童玉女。可後來朔州爆發大戰,柔然才發現他竟然是大夏派出的間諜,已經埋伏在柔然七年之久。”
“七年,”他念着這兩個字,目光冰冷,“七年的時間足夠長到可以改變一個人。可這個人不是他,而是額娘。柔然也因為他徹底敗于大夏,從此割地賠款,淪為大夏的附庸國,直到後來阿骨打将軍的出現才扭轉了局面。”伯喻的臉上浮現出了自豪,楊柯逐漸意識到他對于柔然的情感非同一般。
楊柯小時候時常聽爹爹說起柔然與大夏的恩怨。柔然在二十年前,因為阿骨打将軍屢次獲勝,奪回了不少當年割讓的土地,終于得以揚眉吐氣,可後來柔然發生内亂,阿骨打将軍遭奸人陷害,英年早逝,柔然也因此一蹶不振。她現在都還記得自己追着爹爹詢問阿骨打将軍的英勇事迹時,爹爹那幅萬般惋惜的樣子。
“那後來呢?”
他深深歎了口氣:“當時額娘執迷不悟,不肯相信是柳無暇背叛了柔然,甚至在柔然朝堂之上公然維護他,自然引發了衆怒。當時大夏索要太多财寶,柔然早已負擔不起,隻能用和親息事甯人。”
“于是公主便被送到了大夏,成為了瑾妃。”楊柯替他接了下去。
“即便父皇寵愛有加,宮裡關于額娘和親前與江雲堯的非議卻從未停歇,宮人構陷之事更是屢見不鮮。縱使父皇再疼愛額娘,可他心裡怎能安穩?額娘又從小貴為公主,天生傲骨,即使容得下他人讒言佞語,也無法忍受枕邊之人對其懷疑。最後,就連額娘去世,父皇都沒來看一眼。”
伯喻的眸子垂了下去,楊柯不禁心疼,擁住他的肩膀,輕撫他的臉頰:“别擔心,我們不會重蹈覆轍的。”
伯喻轉過頭,眼眸猩紅地望着她:“阿柯,總有一天,我會正式迎娶你。”
還沒等楊柯回應,月光突然暗了下去,檐角風鈴突然發出尖銳的铮鳴,閣裡的燭火被涼風熄滅,整個屋裡頓時漆黑一片。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楊柯感到恐懼,她慌亂地摸索着,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伯喻?”
“我在這。”伯喻溫熱的掌心覆了上來,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将她穩穩帶入松香的懷抱。
楊柯靠向他的胸膛,此刻兩顆心是如此地貼近。
伯喻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吻再次覆了上來,在她的唇上轉輾着。
一切回歸安靜,隻有複燃的暧昧餘存,他喑啞的嗓音帶着低笑傳來:“阿柯,你說我要如何才能熬過這段時日?”
月亮重新探出了頭,照亮了屋内的眷侶。
“也許這是上天對你真心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