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鳴又問道:“那宸妃娘娘呢?”
楊柯茫然道:“此事波及章家,宸妃不便出面。”說完,她旋即想到,既然宇文泰在勤政殿,為何不直接去找他?
“我現在去勤政殿。”
彩鳴聞言大驚:“楊姑娘,不可啊,千萬不可!”可她還未來得及拉住楊柯,對方就早已奔出了大門。
剛靠近勤政殿,楊柯便望見小順子站在殿外來回踱步,她低聲喊道:“小順子!”
小順子被她的聲音吓了一跳,忙躬身快步過來,引她至牆邊上:“噓!姑娘小聲些,現在情況不妙。”
“因為劉家的事?”
小順子驚訝道:“您怎麼知道?诶,您現在不該在承影湖那兒嗎,怎麼跑到這來了?”
楊柯平複了下呼吸:“绾嫔娘娘方才直接沖進課堂,把劉悅抓走了。我本想回武華殿去找殿下幫忙,結果你們都在這兒,就過來找你們。”
小順子擰眉搖頭:“沒辦法,沒辦法了!”
楊柯心裡一沉:“公公為何這麼說?”
他四顧一眼,又放低了聲音:“這裡不方便說。但這事闆上釘釘,已無回天之力。殿下就在裡面,皇上正質問他呢。”
竟然鬧得如此大,楊柯問道:“皇上可有遷怒于殿下?”
“這……也難說,不過殿下多年未參與前線戰事,不知道其中緣由。”
“那陛下留他是何故?”
“這……”
楊柯見他吞吞吐吐,便索性引他至僻靜處:“公公,今日朝堂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見她堅持要問,小順子隻好如實回答:“昨夜有人呈上了密案,文中交代,劉生将軍持續與柔然通信,交換了軍中關鍵情報,這些情報直接關聯到前線幾次失守。密案中還附上了劉生将軍與柔然方面往來的親筆書信,字迹清晰可辨,内容更是鐵證如山,難以辯駁。陛下看後龍顔大怒,當即下令将劉将軍羁押候審,準備詳加審問再定其罪狀。”
楊柯聽後心中一驚,劉将軍一直是朝廷的忠臣良将,怎會做出通敵叛國之事?但轉念一想,或許其中另有隐情也未可知。又沉聲繼續問道:“公公可知這密案是何人所呈?劉将軍可有辯解之機?”
他搖了搖頭,低聲道:“密案乃是匿名呈上,無從查起。至于劉将軍,雖被羁押,陛下尚未定其罪,但證據确鑿,想來處斬也是遲早的事。”
聽了他的話,楊柯才意識到绾嫔所說雖有誇張之嫌,但此事實然為真。
一夜之間,劉氏被告通敵,章家陷入困境,那宇文泰又當如何自處?她又問道:“公公可打聽到裡面發生了什麼?”
小順子頹唐道:“下了朝,陛下隻叫了殿下一人入内,就連兵部白大人也沒能進去。也不知道陛下和殿下說了些什麼。”
門前的幕簾将殿内殿外攔了個嚴嚴實實,站在外面的人隻感覺裡面平靜無波,可明白人都清楚,他這時一定如若炙烤,處境艱難。
二人又焦急地熬過了半晌功夫,終于門簾内有了動靜。
一隻玄金長靴踏了出來,擡眼一看,是宇文泰。
小順子趕忙将大氅披到他身上,宇文泰神色沉重,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
“殿下。”楊柯開口迎了上去。
他收起視線,目光落在她臉上,劍眉一擰:“你怎麼在這?”
楊柯道:“方才绾嫔娘娘将劉悅抓走了,誰都攔不住,實在沒辦法,隻能找你求助。”
宇文泰調轉了目光,提步往前走:“随便跑來這種地方,會有什麼下場,你知道嗎?”
楊柯解釋道:“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便跟着尋來了。”
宇文泰立住腳,目光直視楊柯,眼中燃起一絲惱怒:“皇宮禁地豈能随意踏入?你是我武華殿的人,現在時局敏感,若是沖撞了父皇,必定會引來滔天大禍。如此冒失,簡直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楊柯見他動怒,心中委屈,隻好輕聲解釋道:“绾嫔突然抓走劉悅,可馨怎麼攔都攔不住。我知道這樣做很冒險,但心裡實在放心不下。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因為隻有你能查清真相,保護她們。”
他眉頭微微舒展,但眼中怒意還未完全消散:“你以為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若真出了差錯,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楊柯垂眸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一旁的小順子見狀解圍:“殿下,楊姑娘也是擔心您,老早就跑過來了。這麼冷的天,在外面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宇文泰聞言,腳步頓了頓:“罷了,這次就當作是個教訓。以後行事必須更加謹慎,不可再如此魯莽。”他提步繼續前行,但步伐明顯比之前緩慢了許多,似乎在等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