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穿衣服。

落薰暗自拍了拍發燙的臉龐與劇烈跳動的心髒，拿起慕晚潇早已被火烘幹的衣衫，轉身，絕對不敢直視慕晚潇地深埋腦袋、垂着眼睛，用顫抖的指頭幫慕晚潇穿衣服……落薰才剛為慕晚潇披上貼身的裡衣，慕晚潇就再一次握住了落薰的手。

慕晚潇凝視着落薰。

他把她的手輕輕貼在他的臉上。

他就像是一頭受了傷的小獸，用臉磨蹭着她溫熱的掌心。冒着血絲的眼眸泛着淺淺的脆弱，淡淡的憔悴，濃濃的深情。

她被他的眼神深深吸住，一顆心無限地柔軟着，整個人幾乎要被他的眼神融化。

他說：“謝謝你，救了我。”

他的喉嚨幹涸，聲音沙啞，語氣卻又那般溫柔。

溫柔得差點讓她落下淚來。

她說：“是你先救了我。”

她難以自持地擡起另一隻手，雙手托着他的臉龐，撫摸着他的臉——慕晚潇俊朗不凡的臉龐寫滿憔悴，慘白如死，讓她心如刀割。

慕晚潇卻笑了。

他這一笑牽扯到傷口，痛得眉頭直皺。

“沒事吧？”她緊張地看着他，“再躺下休息一會兒吧。等你的傷勢好轉，我們再動身……”

“你有沒有受傷？”他打斷她的話。

“我？我沒有……”她心虛地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跟慕晚潇解釋——他們突破黑衣人的重圍，安全來到這裡的過程。

“你沒有受傷就好。”

他很慢地擡起左手，很慢地撫摸她亂了的頭發。

落薰心頭爬上一絲驚訝——他居然不問？

既然慕晚潇不問，就換她問吧。

落薰怯生生地看進慕晚潇的眼眸，試探着問：“你……為什麼要為我擋箭？”

“你要聽實話？”他勾了勾唇。

“當然。”

“我不知道。”慕晚潇的眼神突然收緊，仿佛昨夜那支飛向落薰的冷箭就在眼前。

“你不知道？”

“情況緊急，我當時腦袋一片空白。”慕晚潇的眼神柔和下來，笑看着落薰，“當時，我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你受傷，更加不能讓你死。”

“你是不是傻啊！”落薰憋了一個晚上的眼淚瞬間奔流而出，“我……我根本就不值得你為我擋箭！幸虧你這次活過來了……如果你死了……那……那……”

洶湧的眼淚哽在喉頭。

她哽咽着再也說不上話，隻能肩膀一抽一抽地啜泣。

“就算結局是死……”他用拇指撫了撫落薰的眉，眼神堅定，“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會為你擋箭。”

“我……”落薰止不住地哭，“我不值得。”

“你值得。”他溫柔的指腹為她拭淚，“生死關頭……我才知道，你比什麼都重要。”

“我不值得……”

“傻瓜。”

慕晚潇把左手扣在她的脖子後方，手指滑進她亂了的秀發之間。他深情地注視着她，凝視着她。她眼眸發燙，屏住呼吸，不敢眨眼地看着他的臉慢慢湊近……他用額頭輕輕貼着她的前額。

“你曾經問我，如果長勝君要的是你，我會如何選擇？”

“我已經不想知道答案了……”

“可是，我想回答。”他在她的眼前微微一笑，“我不會把你送給長勝君的。最多……我去北疆後宮，當長盛君的面首。”

“慕晚潇！”

落薰簡直要被慕晚潇氣笑了。

慕晚潇也低低地笑了。虛弱，卻快樂。

“落薰……”

“嗯？”

“不許做稜蒙炎的将軍夫人。”

落薰忍不住笑了。

心頭泛起的甜蜜，将過去十幾天的酸楚一掃而空。

此時。

他很輕地吻了一下她帶笑的嘴唇。

她怔住了，臉龐瞬間绯紅如霞。

他的眼眸帶鈎子般勾住她的眼，他的手指撫摸着她的脖子後方，緩緩閉上眼，吻住了她的唇。她的唇，是那麼的柔軟、那麼的甜蜜。

周遭的一切頓化虛無。

天地之間唯剩他們親吻着的唇、他們緊擁着的彼此。

她迎着他的唇，雙手微微顫抖地放在他的裡衣之内、摟着他的腰。他原本扣在她脖子後方的手慢慢地往下移，輕撫着她微顫的後背。他将她摟得更緊，更深地吻着她。呼吸急促，彼此的急促呼吸聲在他們的心尖蕩漾。身體火燙，血液仿佛在他們體内唱着滾燙的曲兒。

他不舍地離開她的唇。

她紅着臉龐，大口喘息着。

他久久地凝視她，又再輕柔地吻了她兩下。

“王爺……”她擡着濕潤的眼眸，嬌豔欲滴地看着慕晚潇。

“噓……”

慕晚潇輕噓一聲，用左手把落薰輕擁入懷，難以自持地幹咽了一下，濡濕的嘴唇在落薰的耳邊沙啞地說：“乖，不要說話。”

她一臉不解。

他解釋道：“如果再聽見你的聲音，我可能……”他很輕地笑了一聲，“就要帶傷作戰了。”

帶傷作戰？

落薰低喘一聲，羞澀地擡起雙手捂住火燙的臉龐，不敢再說話。

慕晚潇吻了吻落薰火燙的額頭，用力地呼了一口氣。

忍着。

他們久久相擁，靜靜聽着彼此響如雷鳴的心跳聲。

突然！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洞口傳來！

慕晚潇與落薰同時警惕地坐直腰闆，扭頭，銳利的眼神看向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