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學的時候了,冷少那個時候還沒去城裡上學,我和他同班,你也知道我們鎮子上教育條件不好,操場也不是正規的那種,就是畫一片空地能耍開就好了,所以他們男孩子就在上面扔石子比距離玩兒,冷少勝負欲強,扔的狠,我沒躲開。”
“他們家賠錢了嗎?”
“賠了賠了的,他們承擔了我全部的醫藥費,而且叔叔阿姨也對我挺好的,隻不過頭發......不過你别擔心啊小紅,半個月後我就可以被接到舅舅家了,舅舅家在好遠地方的城裡,隻不過之前一直沒有處理好我搬過去的事宜,舅媽說可以疤痕消除,我的頭發還會長出來的。你忘了嗎?我說要帶你一起去城裡的,我舅舅舅媽答應我帶小夥伴去,他們有一個同事沒有孩子,可想收養一個小女孩了。”
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大圓眼睛,施小紅心中了悟:“原來是這樣,花林答應會在半月後帶施小紅逃離這個地方,所以她才會将花林看作人生中的知己,最信任的朋友。”
“好,我期待着。”蓁祈笑眯眯回複,遂從桌倉裡掏出一瓶橙汁遞給她,“一起喝嗎!”
花林十分抗拒着搖手:“不了不了,你喝吧,我喝不來這些甜的。”
蓁祈有些訝異,怎麼會有小朋友不愛喝飲料,她以為是花林害怕自己破費,從而不好意思接受,便熱情地邀請道:“嘗嘗嘛,很好喝的!”
花林有些不開心地扭着自己的衣服擺:“小紅你忘了嗎?我跟你說過的,我身體不好,不能喝這些。”
蓁祈停住想再勸幾句的話頭,微微皺起眉頭。
難怪她說要處理好事情才能帶她回城裡,難道會和她的身體有關嗎?
城鎮的醫療資源也是非常緊張的,或許這就是花林會什麼現在仍在這裡的原因。
也就在這時,一個小光頭竄上講台,揮舞着一份黑白顔色的報紙,嘴巴張的大大的,動作滑稽,語氣誇張。
“你們猜我們班誰上頭版頭條了?”說着,眼睛口香糖似的粘在蓁祈身上沒有離開過。
“施小紅啊!”周圍起哄的同學明知故問。
蓁祈冷着臉踱步沖向講台,向他伸出手:“給我。”
上講台前,風風火火一輩子的蓁祈勸了自己整整一分鐘:“不要ooc,不要ooc,忍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可對方都已經蹬鼻子上臉了,她要再忍,就太給他們臉了。
難得見一直忍氣吞聲的人公然反抗,他們将這視為一種挑釁。
幾條二百五義氣地沖上講台,将六個人一起揍進老師辦公室。
不過隻有一個人是來挨批評的。
在辦公室裡蓁祈第一次見到這張報紙的頭條内容:《誰能想到竟然有這樣的初三女學生》
典型的标題黨詐騙吸引手段。
文章亂寫一氣、狗屁不通,将施小紅描繪成欺行霸市、目無尊長的殺馬特站街女。父母含辛茹苦将施小紅撫養長大,姐姐和弟弟将自己所有的愛都給她,她卻恃寵而驕,腳踢父母,逼迫姐姐去勤工儉學供她的高消費,讓原本貧苦的家雪上加霜。
蓁祈看的時候一度懷疑這裡還有個重名重姓的施小紅。
一旁還放着一張P的很粗糙的豔照。
一看便是張冠李戴,将施小紅睡着的樣子與别人裸露的衣服進行拼接,隻是畫面很可疑,還沒等她看清楚,報紙便被眼前人一把抽走。
“百解,拍照。”她命令。
眼前白光一閃,證據被收錄進系統面闆裡,班主任嚴厲鬼扯的聲音也适時響起:“你還敢将這種污染物傳播到校園裡。”
蓁祈一腦門問号,她詫異地反駁:“不是我,是他們帶進來的。”
班主任伸出手将報紙抖得嘩啦作響,可笑地憤怒又悲傷:“這裡面講的是不是你,照片是不是你?”
蓁祈感到有些可笑,難道講的是她,東西就一定是她帶到學校的嗎?
“這是污蔑,老師!”蓁祈厲聲回怼。
“污蔑?報社怎麼不污蔑别人,不污蔑你姐姐,不污蔑周元郭就污蔑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的風言風語老師早就有聽說,隻不過想着你們女孩子家臉皮薄,得維護着,所以我也平時不放在明面上提,可是你的生活作風實在是太有問題了,回去寫檢讨!”
“我沒有,不是我做的我不寫!”
“證據?”班主任輕飄飄一句話堵住了她的嘴,“這裡面故事主人公不是你的證據。”
蓁祈一愣,有了種無法反駁的焦灼迷茫感。
一旁小男生哄笑着附和:“你不會又要報警吧,上次你報了警什麼也沒查出來,人家醫生都說你好好的根本人對你做過什麼,你父母都說是你自己喜歡撒謊,怎麼,又想鬧笑話!”
蓁祈發現自己掉入了一個謊言編織出的陷阱,所有和她相關的親人都已經提前編造好謊言,而這樣的謊言在她打算戳破時,他們會将這樣的故事編造在更大社會範圍内的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