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脆弱的。

真正的朋友不會因為自私，放任人類跟一個堅硬、冰冷、有着非人類力量的怪物交朋友。

可他不會傷害她，這個理由充分嗎？

他噩夢般的身份，右肩上沒有天使，所以左肩上的惡魔勝利了。

“即使我不是人類。”

“即使我是一個怪物。”

他說完屏住了呼吸，眼睛緊緊盯着埃維莉娜的臉，不願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微小的反應。哪怕她有半秒鐘的猶豫，他都會立刻收回自己的貪心，在一切可控前。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都是愛德華·卡倫。”

她撅起嘴唇，表情有些不耐煩，但沒有絲毫猶豫，仿佛他在問一個愚蠢的問題。

左肩上的惡魔陰險地竊笑着，他殘存的、被冰封在這具石頭身軀中的人性良知在做最後的抗争。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這麼想。”

“朋友守則第一條，”埃維莉娜伸出一根手指在愛德華眼前晃了晃，“不要對我說教。”

她當然聽懂了他的擔憂，抛開食物鍊不談，單純從身體特征上看，人類和吸血鬼是兩個極端。一張看似柔軟的白紙可以割傷一個人的手指，而吸血鬼正相反，他們的皮膚堅硬，她甚至想象不出有什麼武器能傷到他們，哪怕隻是擦破一點皮。

這個顯著的差異可以說是人際交往中最棘手的問題，他們相處起來就像踩在刀尖上跳舞，即使小心翼翼，稍不留神都有可能對雙方、或是其中一方造成傷害。

可她同樣相信，即使傷害在所難免，但隻要他們的心意一緻，總有一天會找到方法。就像那張草紙的記錄者和他的女吸血鬼。

愛德華看着埃維莉娜倔強的臉龐，良知妥協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聲音輕柔的像一聲優雅的歎息，“頑固。”

“謝謝誇獎。”埃維莉娜驕傲地擡起下巴，“不過我更喜歡你用執着這個詞。”

愛德華輕輕笑了下，她的坦率讓他感到放松，“不過現在你遇到對手了。”

“什麼意思？”

他看向吉普車的車燈，裝作不經意地說道，“你會發現我比你更執着。”

他說完感到一陣懊惱，一個執着的吸血鬼可不是什麼童話故事，她會害怕嗎，會後悔答應和他做朋友嗎？

埃維莉娜沒說話，她輕輕抿住嘴唇，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盯着她的臉龐，陷入了一種難言的焦慮中。

漫長的一秒鐘，在他忍不住要提醒她說點兒什麼時，他看到了迄今為止最燦爛的笑。

“現在我們有了相同之處。”

她那雙剔透的綠寶石一樣的眼睛閃爍着迷人的光澤，他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在這個溫柔的漩渦中自由地下墜。

（狼人怎麼會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