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萊爾把枯枝湊近他的臉,接着搖了搖頭,“不認識。不是我見過的人。”
氣味!
埃維莉娜反應過來。那根樹枝肯定是沾到了“幽靈”的氣味。
幾分鐘前的煩惱又找來了。但她也許可以解決氣味問題中的一個。
她的嗅覺出沒出問題。
在卡萊爾把樹枝遞給埃斯梅、愛麗絲和羅莎莉分别确認過後,埃維莉娜出聲道,“嗯,我能問下,她聞起來是什麼樣的?”
這話可真變扭,人類之間不問這種事。
卡萊爾認真回答了她,“新落下的雪、紫羅蘭和棕榈葉混合在一起的甜美純淨的氣味。”
他把樹枝遞給了她。
埃維莉娜接過來,并沒有去聞,她沒那麼好的鼻子。她盯着那根枯枝,把卡萊爾聞到的和她記憶中的對比。他們都聞到了雪,而紫羅蘭和棕榈葉,她仔細辨别着,很微弱、幾乎被清冽的雪味蓋住。
“海水、柏樹、幹燥的葡萄藤。”她聽到愛德華補充道,“她鬥篷上沾到的氣味。”
海洋、成蔭的柏樹、交纏的葡萄藤。
她想起了在埃阿斯的酒窖裡看到的宣傳單,它被墊在裝葡萄酒的木箱裡。
那張紙上印着托斯卡納一家酒廠的照片。陽光照射下的翠綠柏樹和深綠色葡萄藤,生機勃勃、層次分明的綠色與燦爛的金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這種景色似乎在那邊随處可見。
也許“幽靈”是從地中海地區過來的。
但不重要,她想,她找到了答案。卡萊爾他們都沒聞到“幽靈”身上最特别的氣味——溫暖的、有種木質香調的火。
隻有她。
1個吸血鬼可能出錯,但7個不會。
她想到了那條項鍊,如果香氣不是出自“幽靈”,而是施咒的女巫呢?如果不是氣味,而是魔力的具象化呢?那就說得通了。
每個巫師的魔力表現都不同,可能是氣味,可能是動物幻象,有各種可能。但很難辨别,也隻有同類間才能感覺到。
女巫。埃維莉娜的心髒抽搐了一下。
石頭越堆越多了。
在她走神時賈斯帕已經說到他去追埃美特,她漏掉了一部分,但不影響她了解事情的全貌,況且她一點也不想聽賈斯帕描述她當時有多狼狽。
“我在半路看到埃美特,他痛苦地倒在地上。他當時的狀況比愛德華要好得多,我用能力讓他平靜下來。然後我們順着氣味追到了弗拉特裡角的懸崖邊上,鬥篷女已經不見了。”
埃美特沮喪地垂下頭,“那家夥讓我看到一頭變了異的黑熊,它身上燃着火,朝我撲過來。”
“它像我轉化時的火一樣燙。一樣漫長。”他的聲音聽起來仿佛還在被火燒着。
羅莎莉痛苦地呻吟了下,蒼白的雙手握住了埃美特的右手,接着迅速看向愛麗絲,“她還會回來嗎?”
愛麗絲空洞地盯着空氣,像沒聽到羅莎莉的話。
“愛麗絲!”羅莎莉吼道。
愛麗絲不高興地皺起鼻子,“我聽得見!”
“她很奇怪。”她的雙眼恢複神采,“她和埃維莉娜不一樣,我能看到。但未來的畫面總是中途斷掉,或者幹脆是空白。”
“她看起來像在躲誰。和愛德華說的一樣,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兜圈子。”
“不過她暫時不會回來。”
“她的思想也是這樣。”愛德華出聲道,“我最初以為她隻是思維遲鈍,直到我和她打起來。她的思想被隐藏起來,隻有當它們非常強烈時,我才能聽到。”
“我沒聽說過這種能力。”卡萊爾皺緊了眉頭,“她的能力似乎把我們生前的遭遇和我們轉化的過程結合到了一起。”
愛德華屏住了呼吸,他克制地握緊雙手,聲音低沉,“不,我看到的不是這些。”
“我看到埃維莉娜……死了。”
埃維莉娜猛地擡起頭,森林裡發生的事變成了一顆埋在土裡的炸彈,一碰就會引爆。
愛德華和她一樣。
他緊緊盯着她,不安地确認着,用這種方式來抵抗他對她死亡的恐懼。
“兩次。”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