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出于一種莫名的逃避心理,又或者是單純覺得人不能要哪頭沒哪頭,盛桉接下來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事業上。
感情和事業,總得有一個走上正軌吧?
盛桉感冒的這一周,工作室的裝修進度都是從徐氏跳槽過來的那位前經紀人盯着的。前經紀人有個偏中性的名字,叫林克然。
林克然在徐氏娛樂待了五年,雖然大部分時候幹的是幕後的工作,但并不算個無名小卒。她見慣了世面,對新工作自然有要求。人家其實還沒有真正決定要加入她們這個剛成立的工作室,而是要等跟盛桉聊過之後才會下決定。
目前她頂多算是以許晨曦好友的身份來義務幫忙。
盛桉跟她約了一次午餐,算是一個雙向面試。
好消息是,她跟林克然一見如故,特别對脾氣,林克然已經确定要加入她們工作室了。壞消息是,兩人實在太過投契了,聊着聊着,一不小心就聊多了。
然後雙雙掉馬。
跟在一個作者群裡聊了三年的好基友在同一個城市工作,又通過一個彼此都認識的人聯系上,從此成為工作室的合夥人……
從二次元到三次元,這個概率有多大?
盛桉和林克然都被這可怕的緣分砸得暈頭轉向。
現實跟網絡上還是不一樣的。她們這樣的,說熟悉也熟悉,說陌生也陌生。尤其,兩人在網絡上還都挺喜歡“大言不慚”的……
這下可好,全被拆穿了。
兩人花了一段不短的時間,才重新确立好對彼此的認知。
既然已經是自己人了,盛桉就将她從徐希瑩那裡拿到的協議說了。那還是許晨曦的升職宴上的事。徐希瑩付出一個口頭協議的代價,讓盛桉答應玩那個無聊的遊戲。
雖然項目是明年才開始,但口頭上的協議到底比不上白紙黑字的合同來得穩妥。
林克然剛從徐氏娛樂離職,很多徐氏娛樂相關的事,她知道得比外人多,因此當仁不讓地陪盛桉一起去。
盛桉對姓徐的多少有些心理陰影,這會兒要進徐氏娛樂的大樓,不由得多做了幾番心理建設。
别的徐家人就不說了,隻說徐希瑩。盛桉雖然不怕她,可也不得不承認,徐大小姐有時候是真的很煩人。
盛桉做好了這一趟得耽誤不少功夫的準備,誰知道簽合同的過程竟然從頭到尾都很順利,徐大小姐更是連影子都沒有。
别說是盛桉了,連剛從徐氏娛樂離職的林克然都有幾分驚訝。一方面是驚訝于工作效率,另一方面,合同給得也确實很寬松。
跟她們對接的張秘書似乎看出了她們的心情,握手道别前,特意跟盛桉提了一句:“徐總特地交代過我們的。你們這些天要是還沒聯系我,我也該聯系你們了。”
盛桉聽得一怔。
這個徐總,隻可能是徐起舟。
徐起舟之前确實說過他已經交待了張秘書,盛桉一直以為這不過是一句客套話,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也是,他一貫是很體貼的人,言出必行,甚少敷衍人。
兩人拿着合同往外走。臨出門前,有一個挂着藍色工作牌的女生從樓道裡追了出來,不住喊道:“盛小姐?盛桉小姐!”
兩人不由停下腳步,回過頭。
盛桉有些疑惑:“她是在叫我吧?可我不認識她啊?”
林克然跟盛桉小聲道:“藍工作牌,這是藝人助理。”
小助理很快來到盛桉面前,一張圓圓的臉上帶着讨喜的笑:“盛小姐,你好。我是姜月清的助理。能耽誤你幾分鐘嗎?我們老闆有事想找你。”
——
盛桉小心推開書房的門,悄悄往裡探了個頭。
屋裡清脆的鍵盤敲擊聲立時一停。
賀長澤從電腦屏幕前移開眼睛,看向書房門口:“怎麼不進來?”
盛桉将門推得大了一些,邊走進來邊道:“這不是怕你正忙着呢嗎?萬一你在開會什麼的。”
也是等她走進來了,賀長澤才發現,她手裡其實還抱着一碗切好了的水果。
賀長澤站起身來,朝書房的沙發走去,“我不是剛跟你發過郵件嗎?一般都能發郵件了,就是沒在開會了。”
盛桉振振有詞:“那是你們。像我們這樣的鹹魚黨,都是趁着開會摸魚的。”
這麼理直氣壯嗎?
賀長澤道:“那看來我應該在書房門口挂個牌子,明确表示一下我當前的狀态?”他說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問盛桉道,“你現在找來,是對我剛才發給你的那些設計稿有什麼意見嗎?”
盛桉聞言,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她将帶來的那碗水果往茶幾中間推了推,熱情招呼賀長澤:“吃點水果,吃點水果。”
賀長澤眉梢微挑。
奇怪了,讓她以消費者的角度評價一下那些設計稿而已,為什麼她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
賀長澤沒有拒絕她的好意,随手拿起叉子叉了一塊水果,開玩笑道:“你這是提前賄賂我嗎?怎麼?幹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盛桉摸了摸鼻子。
賀長澤道:“說吧,我頂得住。”
盛桉道:“好吧,那我們就先從設計稿說起。”
先從?
看來今晚上的事不止這一件。
賀長澤點點頭。
盛桉開門見山:“我覺得,那些設計稿都有點醜。”
她說得很認真。
賀長澤沒怎麼驚訝,問她:“具體醜在哪裡?”
“顔色啊!”盛桉道,“我有點難以想象自己穿着一件亮黃色、亮橙色……而且是黃得橙得那麼飽和的衣服上大街,感覺好奇怪。”
賀長澤道:“但是,這衣服不是為了穿着上大街的啊。這是戶外用品,主要是用在戶外的。
“亮橙色和亮黃色是暖色調,在野外很明顯。倘若穿着這些衣服的人出了什麼意外需要被搜救,這種亮眼的衣服很方便搜救人員快速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