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六感在提醒她,她是在玩火自焚,得趕緊停止。
可越是這麼提醒自己,她就越覺得夢裡的賀長澤迷人,也就因此更不願意放手了。
有一種偷偷做壞事的刺激感。
盛桉的心理很矛盾。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隻好把一切都歸結于酒精。
一定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否則,她不至于這麼膽大妄為。
可……賀長澤為什麼也這麼熱情?
她感覺自己也沒有很費力氣去勾引的樣子。
他甚至……
他怎麼能這樣貪婪!
他有點不太對勁。
懂了,所以果然是夢吧?
她竟然是這麼想賀長澤的嗎?
可别讓他知道了,要不然以後彼此見面多尴尬啊!
還好是夢。
幸好是夢!不然直接收拾收拾去火星好了,人間是待不下去了。
盛桉的認知在一種溫暖的、懶洋洋的氛圍裡遊蕩。
某一瞬間,一點靈光入懷。
盛桉忽然意識到,有哪裡不太對。
是哪兒不對來着?
是身下有些過分硬的床?是鼻尖有些陌生的松木香?是從未體驗過的、渾身空蕩蕩的感覺?是身體裡帶着的疲倦感?還是隐隐約約自身下傳來的,難以啟齒的感覺?
盛桉一驚,幾乎是立刻睜開了眼睛。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記憶慢了片刻回籠……
盛桉的神情堪稱天崩地裂。
所以,不是夢?
盛桉僵着一張臉,緩緩回頭。
賀長澤正靠坐在床頭,拿着一個ipad在忙着,一臉思索的模樣。
盛桉小心地轉過頭,不想驚擾他。
剛轉到一半,她聽到了賀長澤的聲音:“醒了?”
聲音很溫醇,清風朗月一般,可落在盛桉耳裡,卻不亞于驚雷。
毫不誇張地說,盛桉渾身都驚顫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一樣。
賀長澤是親眼看見她如驚弓之鳥的。
他心裡一歎。
看來會是比較差的反應。
賀長澤掀開被子起了身。
他跟盛桉道:“你的睡衣我洗過烘幹了,就在你那邊的床頭櫃放着。早餐我也做好了,你收拾一下,我在餐廳等你。”
賀長澤在餐廳等了快半個小時,才等來了盛桉。
她仍然穿着昨天的那身睡衣,可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把外套的袖子完全放了下來,系帶系得很緊,甚至打了結,連領口的扣子都扣到了最後一顆。
她還将一頭濃密的長發都放了下來,将自己的脖頸和耳後遮掩得嚴嚴實實。
可很多事,其實欲蓋彌彰。
她這般“正人君子”、“正襟危坐”,賀長澤的腦子裡卻總忍不住想起……
打住!
賀長澤,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有點冒犯了。
賀長澤也不點破,任盛桉一臉“正經”,也任她選了一個離他最遠的座位,一副要跟他劃清界限的模樣。
他知道她在偷偷觀察他的神情,但不想讓他發現。
賀長澤于是配合着作出一副如常的模樣。
他這樣小心謹慎,以不變應萬變,确實是有用的。
在感情方面,膽小得就像隻蝸牛,但凡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吓到的那個人,終于不一下子縮到自己的龜殼裡去了。
他聽見了她不明顯的、松了口氣的聲音。
一頓沉默的早餐走到尾聲,賀長澤終于等來了盛桉的話。
她清了清嗓子:“那個什麼……昨天的事,真的!真的很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動那瓶烈酒……”
賀長澤注意到,她的手指正緊摳着牛奶杯的杯底,可見很是緊張。
她緊張到語速都不自覺加快,“你怎麼怪我都可以!是我不好!我太冒犯你了,對不起……”
賀長澤不想聽這種話。
他打斷了盛桉,道:“不論如何,這種事都不該讓一個女士來道歉。”他看着盛桉,“你可能不太了解男人。但男人在那種情況下,是能脫身的。
“況且,我也沒有喝酒。
“我是清醒的。”
盛桉聞言,終于肯擡起頭看他,就是眼神還有些躲閃。
賀長澤繼續道:“你無需感到愧疚,是我自己沒有拒絕你。甚至于,我是樂意至極的。
“我趁你之危,我問心有愧。
“但我不想道歉。”他道,“因為我對你的想法不單純。”
盛桉的眼睛微微睜大。
賀長澤道:“盛桉,我喜歡你。不是從昨天,而是從更早之前。
“我不想再跟你協議婚姻了。我想成為你的愛人,合情、合理、合法地站在你身邊。
“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求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