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胳膊被一陣大力鉗制,驟然間天旋地轉,差點重心不穩摔倒,吓得心裡一陣亂跳。
甯錦蘿眉心蹙起,有不虞之色:“二表弟,你做什麼……”
自己隻是輕輕一拉,對方就要站立不穩,梁峥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随即變得波瀾不驚。
若無其事松開手,瞥到她腳下不平的路,随口道:“地上有個坑,小心踩進去扭着腳。”
甯錦蘿半信半疑低頭看,頓時無語。
隻是很淺很淺的一個坑而已,就算踩進去了,也沒他說得那麼嚴重。
本來就趕時間,梁峥竟然還要戲弄她,甯錦蘿再是好脾氣也忍不住要生氣啦。
她克制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二表弟請自便。”
甯錦蘿頭也不回朝着寺廟方向而去。
梁峥望着她消失在樹叢中背影,嘴角微勾,眼底如暗夜見朝陽,似冰雪消融,多了幾分柔情。
方平不知從哪裡鑽出來,頭上沾着樹枝,臉上洋溢着差事辦完了的得意。
“公子,你吩咐的事情已經完成了,那吳公子今日是無論如何也倒不了寶光寺了。”
梁峥“嗯”了一聲,當做知曉。
方平不覺納悶,順着梁峥看去的方向望去,空無一物,不禁好奇問:“公子,你在看什麼?”
梁峥回過神,眼中情緒瞬變,似乎剛才隻是錯覺般,他收回視線,巡視一圈道:“此處哪有桃花?”
“桃……桃花?”方平突然結巴,“公子你要賞花啊?”
心中卻在小聲嘀咕:公子什麼時候有這閑心,前日的那個賊人還沒抓住呢。
——
日頭高挂,山中霧氣盡散。
甯錦蘿無心分它們一眼,心懷擔憂,緊趕慢趕回到涼亭。
亭中不見吳夫人的身影,隻有李氏還在,一臉怒容,旁邊的孫嬷嬷正寬解她,想必是讓她别生氣。
“好端端地,來了又不一見,既然不願,早該提前明說,何必讓我費這趟勁。”
甯錦蘿心裡一驚,暗自猜想是不是因為自己久久未歸這才使得李氏生氣不已,甚至氣走了吳夫人。
心中忐忑不安,甯錦蘿硬着頭皮走近,放柔了聲氣叫了聲:“大舅母。”
李氏擡眼看了她一眼,神色五内雜陳,半是惋惜半是心疼。
“怎麼不見吳夫人?”
就在甯錦蘿忐忑不安時,李氏突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朝她伸出手來。
甯錦蘿不明所以走近,看了眼孫嬷嬷,發現孫嬷嬷表情也不甚明朗。
難道跟吳夫人有關?
握住李氏的手在她身旁坐下,李氏滿面郁色,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阿蘿,以後别提那吳公子了……唉……”
話說一半,甯錦蘿聽得雲裡霧裡,大舅母為何不說清楚吳公子到底怎麼呢。
“哦,好。”
她下意識看向孫嬷嬷,孫嬷嬷看了眼李氏,便将她不在時發生的事告訴她。
本來男女相看,男方該提早來約定地點等着女方到來,以示誠意,可吳公子遲遲不來,茶都喝了幾輪了,都差點滅不了李氏的火氣。
若是晚來就算了,說明緣由,也能理解。
可那吳公子遲遲不現身。
後來吳夫人的人打探後回來說,吳公子在來時途中對一位姑娘一見鐘情,便不來相看了。
李氏當場笑臉就挂不住了,冷聲問吳夫人什麼意思,戲耍定北侯夫人跟有趣是嗎?
吳夫人聽完也愣住了,口中直言他侄兒——吳渡川是個有眼無珠的蠢貨,白白浪費這麼好的姻緣。
李氏差點給氣笑了,忙打住她的話頭,八字沒一撇的事,可不敢亂跟他們吳家攀上關系。
既然吳渡川未來,此事就此作罷,就當從來沒提過,免得壞了她家女兒的名聲。
吳夫人隻能賠着笑臉,心裡把吳渡川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次把她的臉都丢盡了。
好不容易讓李氏消消氣,吳夫人氣沖沖地馬不停蹄去找吳渡川算賬了。
了解李氏生氣的緣由,甯錦蘿不覺失落,反倒慶幸能避開這等膚淺之人。
“大舅母無須為此事生氣,若能早早看清一個人未免不是幸事。”
“你說的有理。”李氏心緒平緩了些,“吳夫人也真是,什麼貨色也敢誇得出口。”
甯錦蘿繼續柔聲安慰,跟李氏一起說吳家的不是,總算把李氏逗得樂開懷。
快到正午了,寺廟的齋飯香飄四溢,幾人正感腹中饑餓,正需一碗齋飯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