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你之前也中過類似的毒嗎?也會出現這種模樣嗎?”
顧從星走在司君劍身後,狀若不經意地發問。
“……有過,但不多。”司君劍高束的長發飄動着,看不清他的神色,“這是第二次。”
“這樣啊。”
顧從星極輕地應了聲,不再繼續詢問。
小師弟若是再血脈覺醒,也該是第二次化出龍形了。
他望着司君劍的背影,發覺現在自己竟極為平靜。
也是,小師弟是天魔血脈這種事情都已讓自己見過了,司君劍會顯露妖形這種事情……已是小巫見大巫。
況且妖族中本就有善有惡,像血妖那般的兇煞暴戾之輩反而是少數,頗多妖物都能與人類和諧共處。
可是,就如自己天生與魔族敵對,司君劍也在以鎮妖聞名的天麟派中生長,乃至已成為了頗有美名的首徒。
司君劍這番模樣,若是被天麟派之人撞見又會如何?
……就算不就地正法,恐怕也難逃制裁吧。
既然他現在仍是威風凜凜、呼前喚後的首徒,那便說明他這模樣從未被發現過。
顧從星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卻聽司君劍的聲音傳來:“雖然偶爾我中毒時會這樣,不過平日裡我都是正常模樣。”
他停住腳步,留給顧從星一個挺拔的背影。
顧從星料想這人應該要和自己說些“你别說出去”之類要求封口的話,他正想先一步開口承諾,卻已聽司君劍又繼續道:
“你……别怕我。”
顧從星腳步一頓,愣在當地。
空氣中仍是泛着灼灼熱意,可卻有暖風吹過兩人之間,撩起少年的衣擺。
顧從星凝視着他,漆黑雙眸眨了眨,又斂眉露出笑意來。
他往前邁出一步,走到司君劍身側,彎下腰自下而上打量他的神色。
“我怎會怕你這個手下敗将?想什麼呢?”
聞言,司君劍原本有些沉郁的面容又煥發出光彩,唇角勾起。
“哼。若是一對一再打上一場,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他笑着睨了一眼顧從星,又道:“一直走在我身後做什麼,想偷襲?”
顧從星直起身子道:“不過是走慢了些,真是小心眼。”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露出笑意。
他們肩并肩行了許久,雖然仍是沉默,卻再無之前在溶洞中那般尴尬而微妙的氛圍。
顧從星望着前方那高聳入雲的山峰,懶聲道:“你就不怕我說出去?天麟首徒中毒會長尾巴什麼的,千燕堂那些家夥一定喜歡。說不定會成為傳遍五洲的奇聞。”
司君劍鼻尖發出個輕哼,揚聲道:“行啊,到時候賺了靈石分我一半,争取讓我還清百萬靈石的債務。”
明明司君劍仍是一副驕矜面容,聲音也還是一如既往地又冷又硬,但顧從星卻總覺得想笑。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又順手殺了些攔路的魔物,在幾個時辰後已到了靠近魔境中部的地界。
“天色快要徹底黑了。”
司君劍望着上空,眉峰微蹙。
“這天原本就是黑的,還有白天黑夜的區别?”
“原本是墨藍色,可此刻卻逐漸轉為鴉黑。”司君劍收回目光思襯道,“按照慣例,這種魔境到了夜晚危險程度隻會翻倍,我們還是需先尋個落腳處。”
兩人又是在附近搜尋一番,發覺此處相較于最初的岩漿溶洞已經是涼快不少,焦土之上也有了星星點點的綠意,看着略微有了些生機。
最終,他們将地點定在了一顆巨岩之下。
此處三面皆有石壁,地勢又高,視線卻不受遮攔,可避免被偷襲的風險。顧從星再次布下師尊所教授的陣法,防備魔獸窺探進攻。
眼看司君劍已開始調息打坐,周身靈力徐徐運轉,顧從星無聲開口道:“系統。”
【滴!宿主!】
“我問你,前一世死亡的角色,隻有我的救贖對象嗎?”
【當然不止!别忘了你也死了啊宿主!】
顧從星一噎,默了默又道:“……司君劍呢?”
【涉及到未解鎖劇情,請宿主先提升救贖度哦!】
“說是提升救贖度,可你連任務都未曾發布,我該如何提升?”
空中的石闆漂浮着,銀白色的字符閃動了片刻卻又未成形,直到片刻後才光芒大盛,發出一道及其響亮的聲音。
【滴!檢測到主線任務開啟!】
【請宿主完成主線任務:“守護我方大師兄!”】
顧從星望着石闆中的字符,總覺得這系統的語氣較于以往多了些人味。
“可是我大師兄并不在此處。”
他被卷入時,分明最後看了一眼向自己方向奔來的蘭決,那段距離并不近。
隻要蘭決想要避開,定然是不會被卷入的。
可系統卻極快地回道:【在哦!】
顧從星豁然擡眸,心頭一跳。
莫非……
而就在此時,石壁缺口所布下的結界之上蕩起陣陣漣漪,已在逐漸被消解蠶食!
“誰在攻擊結界?!”司君劍豁然睜眼,當即就取出蓮骨弓将一箭搭上弓弦!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