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扣明明還給洛免了,這女鬼怎麼還纏着他!
賀枕下意識就要推開,可轉念一想,萬一是障眼法怎麼辦。他立刻抱得更緊,護得更牢,根本不敢不松手。
不能讓悠然受到傷害!哪怕是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懷裡的陸新羽發出尖細恐怖的笑聲,反手緩緩抱住了他,腫脹的手指仿佛鐵鉗一般十分有力,身上滲透出的水霧仿佛也帶上了腐蝕性,胸膛與手臂都傳來尖銳的疼痛。
絕對不能松手……或許這一切都是幻覺,萬一他懷裡的還是悠然呢!
如果懷裡真的是女鬼,那也說明他命該如此。
想到此,賀枕也釋然了,低下頭看着懷中的人:“悠然,你要永遠幸福。”
然而話還沒說完,所有的異常忽然消失,血雨沒有了,燈光正常了,窗簾垂落,就連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的桌子和地面也都恢複如初,可衆人身上的傷依舊在。
懷裡的人變回了鄭悠然的樣子,賀枕松開手,除了軀幹,他的頭頂額角都燙傷了好幾處,鮮血順着臉頰流下,模糊了眼睛,看上去格外凄慘。
在賀枕的守護下,鄭悠然一點傷都沒有,她瞪大眼睛看着賀枕,嘴唇微顫,一向平靜的臉上滿是動搖。
“幸好你沒受傷。”賀枕笑了,聲音在疼痛的浸染下十分嘶啞。
鄭悠然緩緩撫上胸膛,那裡一顆心正在急速跳動,剛才還在下着血雨的時候,她通過不遠處的鏡子看到了恐怖的景象,她變成了一個渾身腫脹的女鬼,表情也不受自己控制,如果她是賀枕,肯定要把懷裡的東西扔出去,可是賀枕沒有,不光沒有,甚至護得更緊。
“難道你真的愛我?”鄭悠然皺着眉,就連她自己也不确定,眼前這人難道是真的愛着她?
賀枕略顯受傷:“當然了,你怎麼能懷疑這一點。”
杭心顫抖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真……真業!啊啊啊!!”她捂着臉哭了起來。
賀枕順着聲音看過去,大廳的正中央有兩具屍體,都被血雨腐蝕得血肉模糊。
他走過去,蹲下身查看,一個是梳着馬尾的女孩,她被桌腿絆倒,沒能起來,最終被血雨一點點腐蝕到死,另一個是李真業,他的死狀更慘,除了被腐蝕的痕迹外,四肢不自然地扭曲翻折,仿佛被巨人在手裡蹂躏了一番。
白蕪雪驚恐地捂着嘴,蹲坐在角落,手裡拿着一把水果刀,顫抖地蜷縮着。
“她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場面吧。”唐團團輕歎口氣,目光柔軟,走到白蕪雪身邊,輕輕撫摸着她的脊背。
姜識集也一臉震驚:“這次竟然死了兩個!”
衆人的臉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腐蝕,格外狼狽,就連第一個躲在橫闆下的洛免也沒能避免地在胳膊上留下一小片灼傷。
這一番變故徹底激化了所有人的情緒,姜識集也開始疑神疑鬼,毫發無損的鄭悠然實在是太過顯眼,迅速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你為什麼什麼事都沒有?”姜識集上下打量着鄭悠然,随後想起什麼,猛地瞪大眼,“不對,你就是那個大學社團的社長!社團裡有女生跳樓的那個!說起來之前公寓出現的那個跳樓的女鬼似乎也是沖着你來的!所以那女生其實是你推下去的!”
鄭悠然抱臂看着他:“你可真能腦補。”
“肯定是你!”
姜識集抄起桌子上的刀就向着鄭悠然沖了過去,賀枕下意識擋在她面前,張開雙手想要攔住姜識集,卻被姜識集輕松推倒在地。
眼看刀鋒馬上就要刺中鄭悠然,賀枕大喊一聲:“不要!”随即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擋在鄭悠然身前。
鄭悠然啧了一聲,将賀枕推到一邊,反手側身抓住姜識集持刀的手,和他扭打在一起。
唐團團急得在中間連連勸阻:“不是她,其實是……是……”
洛免實在看不下去,出手拉開兩人,反手将姜識集控制住。
鄭悠然也被唐團團拉開,她身上被劃傷了一道,指着姜識集:“還敢拿刀捅人?”
姜識集本就是因為接連死人而情緒激動,拿刀的手也十分顫抖,此時看到鄭悠然身上的劃傷,有些心虛,嘴上還是不饒人:“那鬼确實是針對你。”
繼續下去鄭悠然就會變成事件中心,賀枕咬咬牙,大聲說:“唐團團有一雙染血的高跟鞋!”
“!”唐團團本就神經緊繃,乍一聽到賀枕說這個,整個人差點彈跳起來,“你怎麼知道!”
賀枕:“在你客廳後面的櫃子裡發現的。”
“我……我……”唐團團驚慌失措,連連後退。
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她身上,唐團團徹底放棄掙紮,蹲下身哭了起來:“對,是我,我殺過人,我其實是想說的,隻是太害怕了,對不起。”
她這個樣子看上去實在是可憐,姜識集也因此愣神:“殺人兇手其實是你?”
唐團團站起身點了點頭,說出口後,反而釋然許多。
她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給其他人。
“我有個關系不錯的朋友向我借高跟鞋,我切斷了鞋跟,她也因此從樓梯上摔下去,我其實沒想讓她死的。”唐團團說着又哽咽起來。
照片中的樓梯從中段開始出現血迹,越往下血迹越多,女生倒在樓下的血泊中,腳上穿着的就是唐團團那雙高跟鞋,其中一隻鞋的鞋跟斷裂在最上面的第一節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