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向晚剛把碗筷瀝幹放進消毒櫃,就聽到手機在微波爐上震動。
屏幕上雲舒的備注旁跳出新消息,她指尖微頓,迅速用廚房桌面上的抹布快速擦了擦手。
甯向晚右滑解鎖屏幕就瞥見顧雲舒發的那句:向晚,我想你了。
她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來不及細想,她直接點開視頻通話,江風裹挾着細碎的浪聲率先灌進聽筒。
顧雲舒的臉出現在畫面裡,身後是粼粼江面與橫跨的大橋,夜色彌漫。
“雲舒,你沒在家?”甯向晚舉平起手機,視線掠過對方微亂的發絲,注意到她眼角的紅痕。
顧雲舒呼吸一窒,聲音壓得很低。
她搖頭道:“向晚,我跟父母因為逼婚吵架了。我開車回來了,你來找我好不好?”
此刻,夜風從窗台迎面吹來掀起甯向晚的睡衣下擺,她打了個寒顫。
甯向晚顧不上涼意,抓過沙發上的開衫往身上套,說道:“雲舒,你在哪兒?我馬上打車過來找你。”
顧雲舒擡頭望向頭頂的橋牌,開口道:“靜海市嘉陵江邊,老地方。你知道的。”
挂斷視頻的瞬間,甯向晚幾乎是奪步拿上了包包接着在玄關鞋櫃處換上了一雙平底鞋,她推開家門就往着電梯層走。
甯向晚踩着平底鞋在電梯層按了下行的按鍵。
電梯層在迅速的下落,不一會兒就停在了她的樓層。
甯向晚踏着步子進去手裡拿着包包,電梯鏡面映出甯向晚心亂的模樣。
當電梯達到一樓的時刻,她反應了過來攥緊開衫紐扣快步沖進外面的夜色之中。
甯向晚在小區外邊順利的打到了一輛出租車,一上車她就讓駕駛位的師傅加大油門往嘉陵江的方向開。
深夜的出租車在靜海市濱江路疾馳,車燈劈開濃稠的夜幕,顧雲舒那輛停在江邊的寶藍色的奧迪A6的車影也逐漸變得清晰。
甯向晚下了出租車到的時候,大老遠就瞅見顧雲舒倚着車門,指尖在衣角反複摩挲。
甯向晚下了車小跑了一段距離,顧雲舒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時猛地擡頭,目光裡還帶着未褪的怔忪。
“雲舒,你怎麼穿這麼少?”甯向晚快步上前,将開衫往對方肩上披,觸到她冰涼的指尖時頓住。
顧雲舒望着眼前人因為奔跑泛紅的臉頰,喉間突然哽住。
江風卷着潮水味撲來,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将人輕輕摟進懷裡。
甯向晚先是一僵,随後聽見頭頂傳來悶悶的鼻音。
她聲音帶着委屈道:“向晚,他們總說我該找個合适的人,可我隻要你。”
嘉陵江海岸上夜間遊輪的汽笛聲劃破寂靜,甯向晚慢慢回抱住她,感受着懷裡人微微的顫抖。
橋燈在江面上投下兩道交疊的影子,甯向晚撫過顧雲舒柔順的長發。
她嘴裡安撫着顧雲舒道:“雲舒,我也隻要你。”
夜更深了,嘉陵江水在腳邊奔湧不息。
顧雲舒拉着甯向晚上了車,甯向晚坐在副駕駛上正調整着座椅。
顧雲舒按了下車上的發動引擎按鈕,正準備開車回家。
甯向晚坐在她旁邊就聽見一聲輕響。
顧雲舒的肚子适時發出咕噜聲,此時在狹小的車廂裡格外清晰。
“雲舒,你餓了?”甯向晚側頭看她,發現對方耳尖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
顧雲舒握着方向盤的手指蜷了蜷,喉嚨動了動,說道:“我跟他們吵架了,急着出門,沒來得及吃幾口飯。”
她的聲音輕得像江邊的細浪,卻被甯向晚聽得真切。
甯向晚笑出聲,伸手輕輕戳了戳顧雲舒的腰,說道:“你早說嘛,剛好我知道附近有家燒烤攤,烤茄子和蒜蓉生蚝一絕。”
顧雲舒耳尖發燙,勾起嘴角說道:“某人上次吃烤茄子,蒜蓉沾得滿下巴都是。你現在倒成了推薦專家?”
見對方耳尖更紅,甯向晚又補了句說道:“你不會忘了吧?我說的就是你以前總說吃完這頓就減肥的那家。”
顧雲舒猛地踩下刹車,轉頭看她時眼裡帶着惱意道:“甯向晚!”
甯向晚抓住扶手晃了晃腦袋,湊近她耳邊笑,說道:“顧法醫這刹車技術,怕是想讓我趁機撲進你懷裡撒嬌呀?”
顧雲舒對上那雙含笑的眼睛,怒意化作無奈,說道:“你要撲進來,我也不介意。好了,聽你的,去吃。”
顧雲舒把車停在嘉陵江大橋下,江風卷着燒烤攤的煙火氣撲面而來。
甯向晚熟門熟路地領着顧雲舒穿過夜宵人群,路邊的霓虹招牌在兩人交疊的影子裡明明滅滅。
顧雲舒的手晃了晃,掌心的溫度透過指縫滲過來。
不知何時,她們已十指相扣。
甯向晚指着拐角處亮着紅光的招牌,說道:“還得第一次我們來這兒嗎?你穿着雙細高跟,踩在石闆路上直打滑,最後幹脆脫了鞋拎在手裡的模樣。”
顧雲舒的耳尖又開始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