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甯靜,晨光熹微時,隻有幾隻小鳥啁啾的聲音。陳家村的第一個晚上悄然度過,昨夜的大雨不知驚醒了多少人的夢。
“不好了,不好了!劉老爺!”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劃破天空,傳的幾處院落到處都是。
緊接着便是砸門的聲音重重響起,“砰砰砰砰!出事了,劉村長,出事了!”
幾個紛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又由近走遠。
方始睜開眼,外面的天光大亮,這一夜貌似無事發生,看了眼枕邊正睡着的阿清,輕輕搖了搖他的肩膀,“阿清,出事了,我們得去看看。”
還沒睜開眼睛,一道水系精神力便蔓延開來,方始自然而然地鍊接上了阿清的精神力。
“嗯,馬上起。”阿清的心聲傳來,眼睛雖然依舊看上去十分無神,但有了精神力加持,也隻是比普通人看上去遲鈍一些,業已看不出什麼異樣了。
兩人本就和衣而睡,現下起床也十分迅速,順便拍了旁邊秦臻他們的門。
“馬上,方哥。”兩人果然也已經醒了,約莫正在收拾自己。
“我和阿清先去,你們抓緊時間。”方始沒再逗留,牽着阿清的手腕便循着聲音吵鬧處走去。
很快,差不多所有玩家都到了劉宅門口,剛才敲門的人還在原地等着,劉府的管基并幾名家丁正在詢問那人發生了什麼。
“快告訴劉老爺,葛大興瘋了,正在四處胡說亂咬呢!”那人一看見管家後面清一色穿着道袍的,就知道是劉佑昨日請的那些個道士,“快!快請道士去葛大興家驅邪啊!”
“呂田,你慌個屁!”劉老爺邊走邊把衣襟攏好,那碩大的肚子很快被遮掩在衣服後面,看起來像是剛剛起身,匆忙趕來,但眼下的烏青和憔悴的臉倒像是一夜沒睡。
見一直斯文的劉老爺都罵起髒話,呂田也悻悻不再做聲。
“管家,你好好在家裡守着,出了事唯你是問。”劉老爺平複了下呼吸,便率先朝着葛大興家去了,呂田也在前面引路,嘁嘁喳喳地在劉老爺耳邊說着些什麼。
“劉老爺,敢問這葛大興家也被厲鬼常年騷擾嗎?”駱烏在後面率先問道。
“駱烏道長,你是有所不知,這葛大興是村中一霸,這幾年也是被怪病折磨得沒了人樣的,不知道今天又發什麼癔症,回頭到了葛大興家,幾位道長若是看見什麼,聽見什麼可千萬别往心裡去。”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葛大興的家門口,遠遠的便看見幾個人圍在門口,其中不乏挺着大肚子的男人,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十分驚恐,臉色慘敗,仔細看去甚至有幾個手都在打顫。
一聲痛呼,将圍着的人群搞的更加騷動,“我就要生啦!哈哈哈哈!我要做母親啦!我太開心了!陳家村的鄉親們,要一起來喝孩子的滿月酒呀!哈哈哈哈!”
粗犷沙啞的男聲竟然在說着這些奇怪的話,衆人又是一陣唏噓。
“讓讓,讓讓,村長來了!”不知是誰率先看見了劉村長和一行道士,開始招呼其他人讓開,衆人聽村長來了,也讓開道路,方始他們這才看清楚,被圍在人群中間的人長什麼樣子。
那人形容可以說是十分詭異,眼窩深陷,顴骨高高突起,臉頰上已經沒有一點兒肉,全身上下隻穿了一件内绔,胸膛後背全都裸露在外,可見的地方都隻剩下一層皮包裹,鎖骨、肋骨根根分明,可以說是瘦成了真正的“皮包骨”。而與形銷骨立的其他身體部分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葛大興有一個巨大的肚子,那肚子就像是懷孕七八月的婦人一樣,高高挺立,緊緊扣在本就隻剩下的骨頭的身體上,葛大興正用雙手兜着那個巨大的肚子,臉上竟然顯現出慈母般的笑容,配上剛才那些話,竟然真的像是将要分娩的婦人似的,隻是他是個男的,怎麼可能會真的分娩嬰兒?
“葛大興,你在發什麼瘋?都病成這樣了,不在家好好休息,出來做什麼?!”劉老爺見葛大興的情形,立馬聯想到自己的處境,很快他的表情也和在場的其他大肚子男人一樣了。
葛大興驟然聽見有人喊他,刷的一下扭過頭盯着劉村長,眼中盡是癫狂,純粹的亢奮讓他雙眼發紅,呼哧呼哧地喘着氣,疾步走近方始一行人,腳步竟然十分迅疾,貼着劉村長的臉,葛大興的瘋狂形狀再一次淋漓盡緻地展現在面前。
秦臻被這突如其來的貼臉吓得退了半步,方始也将阿清護在身後,不過,那葛大興貌似對他們沒有什麼興趣,隻一個勁兒地盯着劉村長看,半晌,葛大興嘻嘻笑了起來,嘴向兩邊咧開,露出一口黃黑色的牙齒,舌頭在口腔中亂顫之後,聲音竟然不再低沉粗啞,而變得尖銳刺耳,“嘿嘿嘻嘻,這是誰呀?這是劉村長呢!孩子,孩子是你的哈哈哈,馬上要出生了呢!你高興嗎?嘻嘻嘻嘻!你肚子還有還幾個呢嘿嘿嘿嘿!”
葛大興此話一出,旁邊便有大肚子的男人,撲通一下,跌坐在地,抖如篩糠,低聲喃喃着拼命搖頭:“是她,是她,她回來了,我不要,我不要生孩子!村長,救命,村長,你說過沒事的,你不是說她已經被挫骨揚灰,不會回來了嗎?”
劉村長身體抖了抖,像是才反應過來,抖着手,往自己衣襟裡面探去,葛大興見他這個動作,便又嘻嘻一笑,“你不會以為那些臭道士能把我怎麼樣吧?葛大興不過是第一個,你等着我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