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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此夢歸于天诏(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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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将此界分為兩面,大楚僅存于其中一面綿延,而另一面,則是修真者的世界,修真之人其力可移山填海,無所不能。

在天道的森嚴秩序下,這個世界與九州大陸界限分明,凡人幾乎無從知曉其存在。可也有那麼一些靈秀之輩,天生靈骨,天賦卓絕,他們能夠突破這道分隔兩界的界壁,從狹隘的凡間踏上這條通天徹地的修行之路。

為防力量失衡,亂了乾坤綱常,這道界壁是為單向,僅許從凡界開啟。

彼時,江蘭弦的神識之中,這段關于世界的隐秘記憶似驚鴻照影,突至腦海。眼前的不苦就是能夠穿過界壁的天才,隻是此時他尚未跨越那命運的界河。

不苦清秀面容無嗔無喜,通透而慈悲的雙眼充滿了佛性:“看來小僧并未猜錯,君亦自彼界而來。”

江蘭弦心下明了不苦的目的,一時竟不知是該笑他的天真,還是悲憫其執念癡性,提醒道:“你既有此機緣,合該好好珍惜,塵世諸事,皆有定數,能守自身周全,已是不易,何必庸人自擾。”

這是勸他莫要去管閑事,以免招來無端業障。

然而不苦是個極為堅定的人,縱然被打擊千次萬次,但依舊心意如磐,決然道:“但我必須要做些什麼,心有所向,不可無為,小僧想請您授我于修真界歸返之法。”

江蘭弦看向他:“哪怕再也無法回去?”

不苦神色坦然:“不悔。”

江蘭弦道:“你太天真了,界壁隻能單向打開是天道定下的規則,無人能越過天道,何況,你既推開了那扇門,就不該再牽扯入凡人争鬥之中。”

不苦道:“我既生于此界,□□凡軀,亦是凡人,倘若修行便是違逆本心,我便不會是不苦。”

江蘭弦不能理解他:“縱然尋得歸法,你又能如何?修真之途歲月漫長,待君歸來,大楚恐怕早已桑田滄海,物是人非。”

不苦從這句話中聽出一絲轉機,急聲言道:“小僧隻求那道破除邪術的方法,并不會久留在修真界中,哪怕最終尋找不到,小僧亦會回歸!”

這聽起來簡直天方夜譚,可總好過在凡界徒然掙紮,去做無用的困獸之鬥。

不苦自知沒有能力去改變這個世界的現狀,所以他不會存有虛妄的幻想,唯願救一人于水火,挽一家之危局,盡力而為。平江王夫婦無辜,不該有這般結局。不苦心有不忍,既存在解救的可能,便絕不袖手旁觀。

其心有蒼生,故而視身如微塵。

發大乘心,普濟一切,願代衆生,受無量苦。

或許此等悲憫之心,便是不苦周身氣運昌盛的根源。

如雲似霧的氣運如煙霞消散隐入虛無,那一瞬間,江蘭弦窺見他透明骨骼之下,金蓮層層簇擁中,有一顆佛心熠熠生輝,金芒璀璨,華光流轉,他是天生的佛子。

然命運無常,有一陰影橫心而過——是死劫。

江蘭弦神色淡淡,人各有命,隻有些可惜:“你欲救人,願舍棄修真界的機緣,沒有錯,可若是你以後修行圓滿,能救更多的人呢?今為兩個已逝去的無辜性命,棄衆生不顧,此舉可妥?”

若應暄聽見這番話恐怕要嗤之以鼻,都是什麼無稽之談,想救人還有錯了,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做不了的何須責怪自己。

在場二人心中明白此理,可江蘭弦還是問了出來,而不苦無言以對。

衆生。

這是不苦的修行,亦是枷鎖。

當一個人察覺自身渺小無力之時,隻能說明一件事——他迫切需要力量。可惜江蘭弦幫不了他:“我不知逆向打開界壁的方法。”

“可您不是例外嗎?”不苦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或許是吧,我不記得了。”

江蘭弦言辭含糊,模棱兩可的話令不苦無奈,他的迫切在這人面前不值一提,他卻沒有因此生氣,甚至連失望也無。

不苦閉目,須臾沉沉歎氣,再睜眼時,已複歸平和之态。

江蘭弦道:“所以你是懷疑國師是修真界的人,所以才會來到這兒。”

明月隐于烏雲之後,小院被墨色浸染,暗影沉沉。

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秘密可言,不苦索性攤開了來:“天狼族巫師施的邪術,我能感覺到其中有我暫時無法觸及的力量,在凡界永遠也不可能尋找到解法,隻可能來源于修真界。既然有此例子,那便說明天道規則亦有漏洞,我思來想去,隻國師是嫌疑最大的那位。”

邪術自修真界流而來,而國師是最有可能從修真界返回之人,那麼這道邪術源自何人,不言而喻。

因此不苦甯願相信自己的直覺,對江蘭弦這個僅見了短短幾面的人交底,也不想去同國師打交道。

江蘭弦:“你既然知道,還要去找他嗎?”

“國師向來神秘莫測,自先帝起便侍奉大楚,在百姓間也頗有名望。天狼族攻打雲澤城時并未運用超出此界的力量,小僧實在想不到他要針對平江王的理由,既然國師能回來,或許還有别的修真界之人也涉足塵世,未必便是他所為。”

他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幾近呢喃自語,充滿了迷茫與不确定。

江蘭弦沒有再勸,思緒飄遠,視線下意識地投向應暄離去的方向,在那無盡夜色中尋覓着什麼。

夜間寒涼,忽然而起的風卷走了江蘭弦身上最後一絲暖意,眸光忽明忽暗,最終沉于冷風中。他回屋合上門時見不苦仍靜立原地,身形凝滞,恰似一尊古樸石像,紋絲不動。

國師沒有針對平江王的理由,可若是,另有其人呢?

如果說天道在這一面世界中對修真者設下了重重枷鎖,但僅存的力量也足夠國師掀起腥風血雨,在動亂之下達成他的目的。

可這人自先帝時便來到大楚,此後常年侍奉皇帝,平日裡深居簡出從不在人前露面,沒有絲毫逾越。雖說他在民間素有名望,然細究之下,他讓百姓頂禮膜拜,讓神靈台衆人奉若神明,都是人為。

一個憑空而起的教派,若無背後推手,怎會在短時間内聲名鵲起?

不過背後有推手罷了。

若按這般推測,國師之意志或許便是皇帝意志的延伸,可修真者在力量眼界上是絕對碾壓普通人,江蘭弦見識過國師的能力,短暫的見面中,推測他是一個習慣掌控全局的人,高高在上,對普通人隻有輕視。

那麼這樣一個人,為何還會臣服于皇帝?

還是說,他另有其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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