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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之命人神難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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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暄忽道:“那日我見先帝,他對我道明了一切,當年陛下斷骨之禍是人為,然而他提前發現了,将計就計,最後将證據呈到了先帝面前,自此龍目垂青。先帝屬意四皇子,有意鍛煉他,陛下不負所望雲州治策井井有條。這些年南方匪患多由青禾衛暗中解決,憑此軍功以及星銀之功足夠陛下暫穩局勢。”

江蘭弦神情淡淡,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而蘇景潇如何說?你莫要告訴我皇帝沒有料到他會反。帝王弈棋,豈有‘活子’。”

應暄道:“當初陛下命蘇景潇回城,本意便已經淘汰他,但可憐他年幼失孤,方給足了榮寵。陛下發覺他的野心後,也并沒有阻止,先帝想讓他作為陛下入京最好的功勞,隻是沒有想到,他竟會與天狼族勾結。”

龍榻之上,先帝枯手攥衾,雙目無光,他說,朕對不起你姑姑,更有負應家,有負雲澤十萬冤魂,朕是大楚的罪人。

應暄望他鬓發盡霜,忽憶起幼時宮宴,那人尚是英武天子,如今太衍依舊,然而物是人非。

江蘭弦輕輕歎了口氣,他也不知該怎麼說了:“這是你需要的真相嗎?”

應暄蓦然擡頭,眼角泛紅,展露無比的脆弱,江蘭弦窺見他眼底裂隙,有琉璃碎光閃爍:“拓羊部既滅,天狼族戰力有損,先帝遺诏,我已襲了父爵,明日便要立刻赴邊出征。”

“在奪回雲澤這件事面前,沒有應暄。”

現實面前,滿是無奈。在家國大義面前,唯有不斷的妥協再妥協。他不想見應暄如此退讓,可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江蘭弦停留愈久,隻覺得自己愈發力不從心。

“你……”

應暄突然上前将江蘭弦環住,下颚搭在他的肩上,鼻尖嗅到來自江蘭弦身上的冷香,心神明清。

江蘭弦頓住,在他的懷中僵持着身子,這樣親密的接觸對他而言太突然,不知該如何應對。

應暄并未擁抱太久,松開人,道:“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再去思量其他種種,暫且将此刻的紛擾擱置一旁。

屋門大開,檐角風鈴叮咚,他轉身離去,白衣如撲火飛蛾。江蘭弦獨自斟茶,茶煙袅袅中如那一抹淚痕,他久久怔在原地,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若是說世上有人直覺靈敏,甚至到了能夠趨吉避兇的程度,那對于江蘭弦而言,這便是預兆,預示着必将有不好之事發生。

他擡起手,下意識想要阻止什麼,可眼前隻有大開的門扉。

他想,這是應暄的抉擇,是應暄的命途,自己又有何理由插手……

.

夜色如墨,葉府之中燈火通明。

“用膳了麼,小徒弟。”葉飛英掀簾而入,笑意盈盈。江珩安一身便服負手緊随其後,闆着一張臉,看見江蘭弦後神情更冷了。

“師父,葉大人,”江蘭弦起身,墨色長發垂落如瀑,燈火下明豔不可方物,“怎麼現在來了。”

“這不是來看看你嗎,”葉飛英伸頭左顧右盼,摸了摸下巴,戲谑道,“關心關心江大人心愛的小徒弟吃得可好,睡得可安穩。怎麼樣,我這葉府不必他平江王府差吧!”

江蘭弦道:“我并未仔細看過平江王府是何等景象,無從評說。”

“差不多得了,”江珩安睨了一眼葉飛英,“你事情做完了麼?非要跟着我來,怎麼,我訓徒弟你也想來摻和一腳?”

“啧,我說你這人!”

江珩安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斟了一杯冷茶,也不嫌涼一飲而盡:“江蘭弦。”

江蘭弦微微低頭:“師父。”

屋内霎時安靜下來,葉飛英一早便知江珩安此趟目的,現在還是覺着渾身不自在,但是是他們師徒之間的事,自己也不好插手。

江珩安掌心摩挲杯沿,自己也覺着新奇,以往在淮蔭城時,江蘭弦足夠出色,性格也沉穩,無論做什麼都無可挑剔,他其實還挺想逞逞當師父的威風。

但不想是這種時候。

半晌,江珩安道:“你和應璟容往後莫要有太多往來了。”

聽聞此話,江蘭弦倒沒有感到驚訝:“他是我的友人。”

江珩安道:“隻會給彼此帶來災禍的朋友,你也不在乎麼?”

江蘭弦眼裡沒什麼情緒,他不說話時整個人身上有一種無機質的冰冷,如同一座無悲無喜的玉雕,一身琉璃殼子映着世人污穢的倒影。

江珩安擡手欲撫其肩,卻在觸及衣襟時僵住,指尖懸在半空良久,終是在他肩頭虛按了一下:“神光落于你身,你是上天欽定的有緣人。無論你願與否,在世人眼中,你與神靈台便是一體。神靈台向來隻效命于陛下,你若與應璟容牽扯不清,于他于你,皆是災禍。”

他歎息了一聲,眼中浮現些許溫和之色,隻覺于心不忍:“你涉世未深,接觸的人也太少,不知道人心有多難測……應暄明面上風光無限,可其實他走的是一條無比艱難的路,誰都不知他未來究竟會如何。可你呢,非但無法助他,反而隻會将他推向萬劫不複之地。”

葉飛英“嘶”了一聲忍不住道:“江知生你這話太重了吧,小徒弟幹什麼了,把他說的像個罪人似的。”

江珩安沒有理他:“蘭弦,我知你并非普通人,大楚可能也不是你的終點,但至少在我看見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平安。”

江珩安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家人來對待,樁樁件件,都力求為他思慮周詳。

應暄的優秀無可置否,若是在從前,他是欣然歡迎這樣的人同江蘭弦相處,可是現在的局面下,他就是一個随時會爆炸的黑火星銀,會連帶着江蘭弦一起毀滅。

江蘭弦忍不住開口:“然應家如今僅餘他一人,淩北軍亦不複往昔之盛,他不該是新朝的阻礙。”

他認為應暄還活着,即便應家之事真的有上面的手筆,到了如今這般境地,也理應塵埃落定。這不是天真的想法,新帝驟然登基,朝堂根基尚淺,雖說在民間略有聲望,可這遠遠不足以穩固朝局。是以先帝才會差遣青禾衛長——新帝的心腹奔赴雲澤,意在迅速立下戰功收攬軍權。蘇景潇謀逆一案,牽扯衆多朝臣紛紛落馬,新帝也恰好借此契機,大力整頓朝堂。

若一切順利,那時候應暄根本就不會成為威脅。

除非國師暗中布局,一心要将應暄置于死地。若真到了那般田地,江蘭弦自是不會袖手旁觀。隻是此等局勢,已非人力所能扭轉,又怎能……

江蘭弦蓦然一怔,他忽然想到應暄身負大氣運,倘若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自己貿然插手,一旦幹擾了其既定命途,那後果又将如何?

江珩安還在苦口婆心地勸道:“應璟容這人,絕非池中之物。他隻要姓應,就避不開是非。”

江蘭弦默然無語,低垂着眼,輕聲道:“師父,你讓我想想罷。”

“……”

葉飛英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小徒弟又不笨,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真有什麼事兒不還有你這個師傅在,畏畏縮縮才不是好事!明日我就要走了,今晚不給我踐行一場?都來上京了怎能不去悅山閣湊個熱鬧,快些快些,我已定下雅間,去晚了可就趕不上喽!”

說罷,他推着江珩安便往外走,還不忘回頭對着江蘭弦眨了眨眼,示意他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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