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秒接,一張青澀的臉龐彈出來。
“怎麼了淮月?”沈梨問。
她貌似在大街上,背景一閃而過的各種小攤小販,手機裡傳來汽車的鳴笛聲。
姜淮月:“你在幹嘛呢?”
“老闆,一個土豆餅。”說完沈梨低頭看她,“餓了,外面買吃的呢”
“要麻辣味的,謝謝老闆。”對話框裡隻看見她的下巴和掃蕩肩膀的發梢。
“幹嘛?你也想吃啊?”
重新調整了攝像機的角度,沈梨笑嘻嘻地拿着土豆餅向她炫耀:“诶,香香的土豆餅某人吃不到呀~”
而此刻陌生人的短信還沒停下。
姜淮月好像悟了。
“有件事明天跟你說,先挂了。”
一通不到兩分鐘的電話印證了她的猜想。
她的手機能聯系到十年後的沈梨。
“你真的是姜淮月?”對面那頭也不可置信,但能叫出沈大妮這個綽号的人隻有一個——那個早就死在十八歲夏天的,她最好的朋友,姜淮月。
姜淮月想了想,告訴了她一些隻有兩人才知道的小秘密。
“你還記得十歲那年我們去廣湖公園撿到的那隻小麻雀嗎?”
“我記得!它叫川!”
這下兩人算是徹底明牌了。
“你讓我緩緩,這太奇幻!我們的手機竟然能連接未來與過去!”
對比沈梨的大驚小怪姜淮月就顯得冷靜多了,畢竟在此之前她一直堅信自己會在某天覺醒特殊能力,然後走上拯救世界的天命之路。
青春期的中二病是無敵的。
但此刻世界一片安甯并不需要她來拯救,她要救的是她自己。
據沈梨說,她在高考後的第三天,也就是六月十一号被人殺害。
屍體第二天晚上在郊區的小樹林被發現,據警方屍檢分析為他殺。但那天晚上下了場大暴雨,犯罪現場遭到嚴重破壞,加上那一片是老城區沒有監控,這件案子至今未被偵破。
毫不誇張的說,這是一場完美犯罪。
但是一位年僅十八歲的高中生如何招來如此血海深仇的殺生之禍?這個問題沈梨想了很多年。
她沒看見屍體,最後一次見姜淮月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一撮骨灰,裝在小小的罐子裡。
姜淮月的父母抱着骨灰盒跪在地上放聲大哭,周圍擠滿了人拉着勸着。
沈梨盯着骨灰盒看了很久,精神開始恍惚,耳邊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很久後她的大腦才開始運轉,自問自答:“诶?淮月呢?”
“哦,淮月在裡面呢。”
六月豔陽高照,她感覺到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滑落。
“所以淮月啊,我不會再讓死去了。”
“我不喜歡你被裝進那個小小的盒子……我不想看到你的照片挂在冰冷的墓碑上……我不想再無能為力什麼也做不了……”
明明是無聲的文字,在這安靜的夜,姜淮月似乎聽見了女人的抽噎聲。
她起身打開玻璃窗,微風裹挾着熱氣湧進房間。風吹過發絲,蹭到脖子癢癢的。
“好,我們一起。”姜淮月敲下最後一個句号。
“本周的升旗儀式到此結束,請各班有序退場。”
站這麼久腿都酸了,姜淮月剛活動了下頸骨,沈梨就倒過來挽住她。
“我走不動了,你拉着我走吧。”說罷她将身體的一部分力量搭在姜淮月身上。
姜淮月拉着她跟在隊伍最末,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我有件非常離奇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沈梨無力的倒在她身上:“那你還是别說了吧。”
姜淮月否決:“不,我還是要說。”
她四周看了一圈,放慢了前進腳步,确認小聲說話不會被周圍人聽見後才湊近沈梨的耳朵:
“我的手機能聯系到十年後的你。”
沈梨支起頭看了她一眼:“嗯,我家的貓會後空翻。”
姜淮月扶額:“我沒開玩笑。”
沈梨又把頭倒回姜淮月的肩膀:“我家的貓真的會後空翻。”
姜淮月:“我有聊天記錄。”
沈梨點頭:“我有視頻。”
姜淮月無話可說。
回到教室老師還沒來,姜淮月坐在座位上一臉惆怅,仰臉四十五度看向窗外。
沈梨扭頭看她:“放學後來我家看貓後空翻吧。”
姜淮月無語:“你滾。”
“咚——”桌子落地的聲音吓了發呆的她一大跳。
姜淮月偏頭看過去,體委搬了套新桌椅安在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