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向文彬和那個女生什麼關系?”沈梨曲臂用胳膊肘戳了戳姜淮月。
“不知道。”姜淮月回。
但這個女孩兒大概就是當時替向文彬求情的女孩兒了。
向文彬幫忙調味的功夫,徐蘭去上了個廁所。
趁這個空隙,他才開口把事情告訴徐初夏。
向文彬:“外賣以後……送不了了。”
徐初夏舀馄饨的手一抖。
“沒事。”徐初夏知道這件事有風險,向文彬能做這麼多她已經很感激了。
“彬哥,謝謝你。我和我媽都很感激你,要不是你幫我們送外賣宣傳,我們這馄饨鋪早就開不下去了。”
七中每個年級的校服都不一樣。高一是橙色,高二紅色,高三的則是向文彬身上的藍色。
這樣看來他們是一個年級的,至于同不同班不好說,那個女孩子看起來不像體育生。
“女生叫他彬哥,他們是兄妹嗎?同父異母那種。”沈梨把頭靠在姜淮月肩上,猜測着。
“腦洞挺好,下次不許猜了。”姜淮月彈了她個腦袋蹦。
徐初夏咬緊下唇,強忍着淚意:“以後你要想吃馄饨了,就來我們家,我媽最喜歡你了。”
徐蘭是流動小攤販,平時會去一些人多的街道賣馄饨。但小本生意沒有正式的營業執照,城管那邊查得嚴,她的鋪子被扣了又扣,交了一張又一張紅色鈔票。
徐初夏父親走得早,她們家就靠這個鋪子養活,好幾次入不敷出差點讓徐蘭崩潰。
好在向文彬在學校搞起了外賣,徐蘭的馄饨算是有地賣了。
本來以為隻會停運一小段時間,沒想到就這麼結束了,好景不長。現在這個情況,徐初夏也不知道要怎麼跟徐蘭開口。
她想過不念了出去打工掙錢,可徐蘭拼了命也要供她。
她說:“我沒本事了大半輩子,不希望你跟我一樣。丫頭,你要去看更大的世界,過更好的生活。這樣,媽媽就覺得前半生的苦,也不算什麼了。”
“彬哥,我……”回憶起這些,徐初夏心裡一陣絞痛。
好在徐蘭上完廁所回來了。徐初夏慌慌張張收好情緒,這才沒有讓她察覺異常。
人總要接受事實。
徐初夏想開口:“媽……”
“老闆,三碗馄饨。”姜淮月三人從拐角走過來。
向文彬看着他們,瞪大了眼睛。
“好嘞!”徐蘭剛想上手,被徐初夏拉到凳子上坐下。
徐初夏伸手撚開她頭發上的枯葉:“媽,你歇着。我來。”
“三碗馄饨,有什麼忌口嗎?”
“沒。”
徐初夏幹活利落,不到一分鐘三碗馄饨就上桌。
“這也太香了吧!”沈梨迫不及待地夾起嘗一口,不出意外地被燙了一嘴。
“诶,丫頭。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麼來着?”等徐初夏上完馄饨,徐蘭才想起剛才她未說完的話。
姜淮月直接替她回答了:“阿姨好!我們也是七中的學生,您家的馄饨太好吃了!可惜這幾天教育部領導督查學校工作,外賣暫時進不來。我們實在饞這口,學姐就邀請我們來這裡吃啦!”
向文彬驚訝地扭頭看着他們,眼神中的感激不言而喻。
徐初夏也震驚,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接上了姜淮月的話:“對,學妹們念叨着呢。我剛才就想說他們要來這事兒,結果剛好到了。”
“阿姨!您家的馄饨超級無極非常好吃!”論情緒價值這塊,沈梨很有話語權。
徐蘭高興得合不攏嘴:“好吃多來啊。阿姨家就在這棟樓!”說完她想起什麼似的:“阿姨昨天剛剛閹了泡筍,上樓拿點給你們嘗嘗。”
徐蘭一走,隻剩下他們五人。
“這是有辦法的意思嗎?”他連姜淮月他們跟蹤他的事都顧不上了,一心想要答案。
“我們不敢保證,隻能盡力。”姜淮月隻能這樣說。
向文彬緊繃的神經此刻放松下來,冥冥之中他感覺這群人有辦法:“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謝謝你們。”
徐初夏還在一頭霧水,突然出現幾個學弟學妹……
向文彬表示一會兒跟她解釋。
徐蘭閹了滿滿一大罐的泡筍,要不是姜淮月他們攔着,這一罐泡筍今天就得被掏空。
“有空常來啊!阿姨還會做其他好吃的,免費來家裡吃!”臨走之際徐蘭熱情囑托。
三人走出這條巷道,向文彬追了上來。
他對着三人深深鞠一躬:“我和初夏蘭姨她們是鄰居。她們家特别不容易,父親肺炎走了,蘭姨一把屎一把尿把初夏養大,一碗馄饨一碗馄饨的賣。我搞外賣配送不是為了那點錢,我希望有更多像蘭姨那樣的良心攤販能夠有更大的市場,多賺一點,生活就多有盼頭一點。”
他一口氣說完一長段話,所有的過往和真相也在此刻浮出水面。過去他賭上了整個前途,但最終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向文彬把頭壓得更低:“我這個比較笨,想不出好辦法。看問題也敷衍,不計後果。很感謝你們告訴我,願意幫我。”
牆上白色的牆皮脫落,紅迹斑斑,倒映出少年彎曲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