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話人就在高二八班。”
鐘望在男廁所蹲守了一上午。自第二節課的下課時間起意見箱開放，除了下單的學生外，還會有一個他們自己的人看守。意見箱也隻在下課十分鐘的時間段開放，第二道上課鈴打響時看守的人就會把箱子撤走。
鐘望悄悄跟着看守人，看他拐角進了高二八班。每節課的看守人都不一樣，但都進了同一個班級。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鐘望把探到的消息盤出，等着姜淮月的下一步指示。
“食堂。”姜淮月拿出一張草稿紙，在上面寫上食堂，向文彬和高二八班。
“教務處那邊還在具體查小程序的負責人，按照未來發展結果，這周五向文彬他們就會被查出來。我們隻有兩天時間了。”
“食堂的新承包商叫新豐餐飲管理有限公司，在未來因為涉嫌食品安全和稅務問題倒閉。這個公司之所以能和我們學校合作，是因為他們總經理和副校長有賄賂關系。”
這些都是未來沈梨查出來告訴她的。新豐餐飲管理有限公司在沈梨大學畢業後才被查出，讓它賺了學生六年黑心錢。副校長也因此受牽連被撤職。
“我們搞垮它。”姜淮月筆鋒一轉，在草稿紙新豐這兩個字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沈梨靠在她的桌子上，問：“從食堂下手？怎麼做？難不成假裝工作人員混進去？”
姜淮月撐着下巴：“向文彬這麼快被舉報，裡面也有食堂的手筆吧。”
“食堂後廚肯定會被他們嚴加管控，進不去的。既然我們進不去，那就讓能進去的人進去。”
沈梨：“什麼意思？”
姜淮月留了個懸念：“晚點你就知道了。”
“八班那邊呢？要提醒他們收手嗎？”鐘望問。
“既然還沒查到他們頭上。”姜淮月在草稿紙寫上八班的地方畫了個箭頭，“那就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又到了午飯時間。
食堂一共四層。一二層是學生用餐區域，三四層則是教師領導專區。
事情似乎比之前更嚴重了。之前食堂雖然飯難吃，但好歹沒有過供不應求的情況。
這才下課四十分鐘不到，各個窗口的飯菜就一掃而空了。
“什麼情況？！都什麼年代了，學校食堂連飯都供應不起了？！”
……
“這是幹什麼？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窗口還排着長龍隊，學生一嘴一句牢騷抱怨不停。整個食堂充斥着叫罵聲，人頭攢動秩序混亂。
“這不會也是你計劃的一環吧？”沈梨看着長隊，手裡的筷子還沒來得及動。
姜淮月也沒想到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我哪有煽動那麼多學生的本事？”
罵聲不斷間，食堂經理終于出面。
“大家都稍安勿躁啊！”
“由于這幾天食堂人流量驟少，好幾次飯菜賣不完造成食物浪費，所以今天才調整了飯菜分量。”
“食堂這也是迫不得已啊！食物浪費損失的不僅是學校财政，更是農民伯伯辛苦勞動的結果啊！”
“據我所知，最近學校外賣興起，大家都去點外賣了，這食堂運行就……”經理欲言又止，意思卻不言而喻。
七中分初中部和高中部。向文彬的外賣隻在整個高中部流通，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小程序。而且他們隻幹了一個星期就被封查，影響力有限。
姜淮月不由得打量起這位食堂經理。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眼神中閃爍着商人的精明。
好一招轉移矛盾。
果然，食堂罵聲又起。
“哪個傻叉在學校搞外賣啊？食堂不是吃飯的地方啊？！”
“自己不吃能不能别影響别人，這多人這麼多張嘴呢！”
……
效果達到，再适時表現出食堂的人文關懷。
“不要着急同學們，我已經讓後廚在炒菜了，再等一會啊。大家都能吃上，都能吃飽！”
安撫完學生，經理轉身上了食堂工作人員電梯。
“這經理一看就不是好人，長得賊眉鼠眼的。”沈梨用筷子戳了戳那幾塊炖成稀泥的芋頭。
姜淮月沒吭聲，擡頭看向食堂進門的工作人員公示。
食堂經理——王峰。
終于哄着自己吃完了難以下咽的飯菜，沈梨挽着姜淮月回教室。
鐘望已經在等她們了。
姜淮月：“到手了？”
鐘望把一個像鋼筆的東西放在桌上：“嗯，我聽過了。”
“什麼什麼？”沈梨還被蒙在鼓裡。
“我讓鐘望去找副校長，順手把錄音筆放在了他身上。”姜淮月一邊解釋一邊拿起那隻筆端詳。
“别人可能副校長會不搭理，但鐘望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沈梨頓了一下，語出驚人，“鐘望是校長兒子？！”
姜淮月：“……”
鐘望：“。”
“人家鐘望是拿過好幾屆物理競賽一等獎，奧數一等獎。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高考狀元預備役，各大985高校争搶的稀世人才。”姜淮月覺得沈梨思維也挺跳脫的，有機會她一定拉着沈梨去參加“腦洞大王”比賽。
話是事實，但真正接近副校長，靠的是鐘望的身份——華光集團董事長的兒子。
至于具體和副校長聊了什麼，隻有鐘望自己知道。
姜淮月私心不想讓沈梨卷太深，如果不是依靠未來，她也不知道鐘望這層身份背景。
“所以錄音裡說了什麼，現在能聽嗎？”沈梨期待地搓手。
姜淮月揚了揚頭示意她。這會兒教室裡人來得七七八八了，錄音不方便外放。
鐘望：“不用擔心，他們說的話足夠定罪了。”
連帶着王峰一起。
等沈梨轉回座位上做自己的事，鐘望才拿出一份白色信封。
“向文彬中午拿過來的。”他壓低聲音。
姜淮月拆開，裡面是半張A4紙。字迹工整清晰，詳細地附帶了整個外賣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