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搶先一步開口,介紹起自己的好朋友:“這是我經常跟你說過的,我最好的朋友,姜淮月。”
她又指了指旁邊的人:“這是我朋友的同桌,鐘望。堪稱一體學習機,成績特别好。”
姜淮月淡淡“嗯”了聲。鐘望輕輕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視線相碰的瞬間,林越别開眼。鐘望也沒說話,兩人都默契的裝作那天沒見過一般。
“之前羽毛球那次,大家也算認識了吧。”沈梨叉着手,思考着接下來的話。
她沖姜淮月眨眨眼,示意她也說點什麼。
好吧,那她就說點什麼。
“咳咳——”清了清嗓子,她問出了那三個經典問題。
“你們怎麼認識的?”
“在一起多久了?”
“發展到哪步了?”
其實剛問完姜淮月就後悔了,這些概況她已經從未來沈梨那裡了解過了。再問一遍,再聽一遍,她自己都覺得頭疼。
沈梨又重複聽了一遍他倆從相知到相識再到相愛的全過程。
嚴格來說不算相愛,畢竟這個時候林越還隻是抱着玩玩的态度。
人的好是可以裝出來的,你看到的也隻是那個人想讓你看到的而已。
可惜面具戴在臉上終究有摘下去的一天,一個人的内核在日複一日的生活中會逐漸展露無遺,褪去這層表皮,壞得稀巴爛。
傻姑娘。姜淮月在心裡歎了口氣。
之後桌上的四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姜淮月盯着水杯冒出的熱氣發呆,她不知道怎麼告訴沈梨,她和林越不會有好結果的。
她太了解沈梨的性格了,認定的事就算是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更何況現在也挑不出林越什麼問題。
沈梨一開始就不相信手機連接未來的事,身為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而她卻要站在上帝視角去剝奪沈梨真真實實存在過的幸福——哪怕是僞裝的。
“至少那幾年我也曾在手裡抓住過一點微不足道的幸福時光。”未來沈梨說,“其實攤開手,什麼都沒有了。”
米線終于上桌,姜淮月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這頓飯吃得五味雜糧,大家都埋着頭。
室内室外的溫差還挺大的,姜淮月重新套上剛才因為熱脫下的外套,攏了攏。
天色已黑。
林越和沈梨不順路,但還是送她一直到家。
姜淮月和鐘望也不順路,不過鐘望拗不過她,硬是讓她看着自己上車離開。
“你好像對我敵意很大啊?”隻剩他們兩個人,林越問得幹脆,“姜淮月同學,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大概是因為家庭生長環境的影響,他還挺會看别人臉色的。不是那種流于表面的動作表情,而是對方埋藏更深的,内在情緒。
偶爾有種被人剝開看的錯覺,令他很反感。
“沒有啊。”姜淮月淡淡道,“我隻是單純看你不爽。”
……
樓通裡亮着昏黃的聲控燈,林越都沒特意弄大聲響,聲控燈年久不靈敏,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摸黑插進鑰匙,一擰,打開鐵門。
撲面而來的是不知名的香水味,很濃郁。林越連開燈的心思都沒了,打着手機手電筒就回了房間。
他可不想開燈再看到一些惡心的東西。
回到房間,他點亮書桌前的小夜燈,坐下椅子随手翻了翻消息。
手機裡沒有那個人的留言,也不知道這屋子裡隻有他一個人還是怎麼着。
畢竟哪有老子的去處告訴兒子的。
林越倒不是關心他,隻是不希望他出去花天酒地搞出一身病和一堆債。他年紀上來了,潇灑這麼久也活夠了,保不齊哪天撒手一走了之。
剩下的攤子還得留給自己。
那個男人也就長得有點姿色。年輕時騙騙單純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到中年再包裝一番,勾搭上了那些成熟女人。
如今林越也十八了,他老子——林知遠,今年也三十八了。
他媽當年被林知遠一身皮囊迷了眼,年紀輕輕就生下他。後面生活久了,也發現這個男人沒什麼前途,幹脆一走了之。
兩人本來就沒什麼感情基礎,一切的源頭不過是那張臉。
林知遠繼續靠着這張臉混得風生水起。
自打他有記憶起,家裡總會來各種各樣的女人。
他的童年,就是混雜着女人胭脂水粉香水味的。
林越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從抽屜裡拿出包煙盒,裡面隻剩一根煙了。
又翻翻兜裡,沒有打火機。
他隻能把煙叼在嘴裡過過瘾,腦子裡還想着剛才的事。
單純看他不爽麼,還是……她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