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一片死寂,隻有血落在水泥地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周圍亂糟糟的,還混雜着同事驚恐的尖叫。
穆遠能感覺到左胸口的血止不住地流,痛感也一陣一陣的。
救護車的聲音催得人真是心慌,他似乎還有案子沒辦完,他還要去看受害人家屬。
“穆律師,我女兒搭上的可是命!為什麼他不能去死!”
“我不甘心!我不同意!”
不甘心。
他想起來了,是這個案子啊。
記憶都好像隔海傳來,好冰,好冷,有些撐不住了。
……
“嘩啦——”
突然一盆涼水猝不及防地朝着臉上潑來,愣是把穆遠給凍了個激靈。
灰石牆壁的縫隙裡長出濕漉漉的青苔,生鏽的鐵栅門發出“咯吱”一聲響,刺得人頭皮發癢。
這是哪裡?監獄?
不對,不同于他會見當事人時去過的看守所。
這裡太陰暗了,隻有能看見虛浮的鬼火。
水滴順着頭發從側臉滑下,他的雙手被鐐铐在上方懸鈎上,兩隻腳能觸着地面,但卻有點懸空。
他整個人是被吊起來的!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他的心口上插着一把刀。
沒有那麼深,但就是有一把,位置都和那位悲痛欲絕的母親給他的那一刀一模一樣。
這不會是地府吧?
[宿主已綁定穿書系統,請完成劇情任務。]
作為一個現代科技社會下成長的青年,他瞬間就懂了。
哦,穿書,系統,沒想到他還能體會一把。
按套路來說,隻要完成任務就能回到原世界死而複生,簡直就是小case。
他輕車熟路地問道:[哪本書?什麼任務?]
系統:[宿主已綁定《燕朝法制通史》,任務是阻止闫慎成為酷吏。]
好熟悉的書名,他應當是看過的。
聽着不像是小說啊。
靠!
我靠!
系統在他面前緩緩展開一本橙黃色封皮的教科書,那本他為了考試每天晚上枕在頭下的教科書——當年法學生的噩夢。
而且阻止誰?闫慎!!!
那可是他們法學院的老祖宗!每次期末考試前夕,在求人求己的選擇下,他們都選擇求神!闫慎墓前的供果都少不了他一份。
現在要他去改變老祖宗的曆史。
他豈不是要改寫教科書?教授都沒這麼大能耐。
這也有點太難為情了吧哈哈哈——
系統:[宿主與其考慮能不能改變攻略對象,不如先活着出去可好?]
系統真是個烏鴉嘴。
一旁的獄卒看穆遠愣着神發呆,竟然掄起鞭子就朝着他身上來了一鞭。
穆遠這時候才蓦地反應過來,系統這厮是把自己放在了刑獄,能不能給個好一點的開頭!
刑獄裡空氣污濁得緊,汗臭味血腥味都混在一起,那獄卒行刑下來也滿頭是汗,手往胡子拉碴的臉上胡亂一摸,這起皮鞭,用把杆指着穆遠,狠厲道:“楊家女是不是你奸殺的,說!”
穆遠想把系統踹死的心都有了。
奸殺良家婦女,他可是律師!來之前沒打聽過他職業嗎!
當他正要開口否認的時候,突然身旁聲旁傳來一聲慘厲的尖叫。
“是是是是……官老爺我認,是我殺的,我殺了我大哥,我就是想要那筆錢!他死了我就能繼承,我認了,我認了!别打了……”
穆遠看着那人從刑架上被拖下來,血肉模糊的手上隻留了一根完好的手指用來畫押,最後被人提起雙腿拽回了牢房。
守着那中年人的獄卒一臉得意地瞅了自己更前那人一眼,眼裡似乎都是自己已經完成任務而别人還沒有的蔑視。
這什麼心理……
“看看看!看什麼看!”說罷就是一鞭子,“是你見色起意,想要當楊家上門女婿不成,反倒懷恨在心,玷污其清白後被發現,就殘忍将其殺害,證據确鑿,你還敢不認!你認不認!”
穆遠身上的傷口應該是被灑了鹽,這人每一鞭子落下都準确無誤的抽在原本的傷口上,又疼又癢簡直要瘋。
他現實世界中接手查的最後一個案子,也是一位女孩遇害的案子。
他怎麼會,不可能會!
“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