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處與村民們喜悅氛圍不同的,是洛纓家的小院。她已召集防衛隊全體成員,告知剩餘妖獸的戰力。
如今他們所戰勝的,隻是實力最弱的一批妖獸。
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
對此,最難以接受的是阿鸢,由于在村子核心區域掌控陣法,她沒有看到戰況,但她聽村民說了,戰局呈一邊倒的局勢。
如今,連阿鹭都跨入練氣一層了,怎麼會打不赢呢?
洛纓安撫地拍拍阿鸢的肩,安排防衛隊的成員們給村民們傳遞消息。
實際上,在戰鬥結束後,她就有意告知村民們妖獸的整體實力,可是他們太高興了,她幾次開口,都被打斷,後來她便放棄。
前路未知,前途未蔔,她不想把所有人都逼得太緊。
“阿洛姊姊,”阿鸢磨蹭到最後,神色低落,“下一戰,我們能赢嗎?”
洛纓輕輕抱她一下,承諾道:“我必将戰至最後一刻。”
---
望仙村西北方向三十裡外,相傳有一個妖獸林場,據說是修真界五大世家之一的諸葛家在内陸豢養妖獸的處所。
因修甲丹的緣故,有人獵殺妖獸獲取妖丹,有人在黑市購買。如諸葛家一般,在某個偏僻地界圈一塊地方豢養妖獸者,不在少數。
原暮白和了悟潛入林場,順利得出乎意料。
這樣上不得台面的行徑,難道不該守衛森嚴麼?
莫不是他們消息有誤?
懷揣着同樣的疑問,兩人往林場深處走。不多時,便聞到濃烈的血腥氣。
快步上前,隻見一個兩丈高的山洞隐在林後,血腥味便自洞中飄出。
二人相視一望,踏足入内。
洞穴寬大,從洞内痕迹看,以往應是妖獸巢穴。可如今,在這妖獸的地盤,竟躺着十多具人族屍體,他們被丢棄得很随意,死狀也頗為凄慘,有人肉骨分離,有人面目全非。唯有一個特征相同,那便是丹田破了窟窿。
妖獸反噬,殺人吃人是常事,掏人丹田者,聞所未聞。
“是那人的手筆。”沉吟片刻,了悟得出結論。
原暮白有同樣的看法,“此地妖獸也被挪走,恐怕他另有他用,”事已至此,防範顯然已然遲了,隻能盡力減小暴亂造成的損失,“你我兵分兩路,盡快排查附近區域,我擔心他已動手。”
---
下午,洛纓獨自盤膝坐在第一二道壕溝之間,監控山中妖獸的一舉一動,為下一戰做準備。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變故沒有發生在妖獸上,而是發生在己方陣營。
申時一刻,爆破之聲自村東響起,洛纓霍然起身,隻見村長家後院,也就是祖屋的方向亮起一個淡紫色的光罩,光罩表面,一根根銀紫色閃電恣意遊走,看上去十分可怖。
“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洛纓急促地呼喚小花,今晨小花在祖屋後院失聯,她已數次嘗試聯系小花,都未曾聯系上。
在一聲接一聲的呼喚中,小花從玄異的狀态清醒,醒來的第一個反應是驚訝于自己的意識竟然脫離洛纓。
在結契之時,它選擇放棄脆弱的本體,寄居在洛纓體内,修靈體。通常情況下,它不可以脫離洛纓的身體。除非……她快死了。
小花一下慌了,連聲叫喊洛纓:“阿洛,你還好麼?”
“我沒事,你在哪,我感覺不到你的氣息。”洛纓松了口氣,簡單地說了一遍它失聯的經過。
小花四下打量,先是看到一朵蓮花,而後擡眼,看到頭頂的天空被一面巨大的淡紫色光罩所籠罩。光罩之上,銀紫色的閃電如遊龍,她不禁想起自己渡雷劫那日,劫雲當中藏着遊龍似的青綠色雷柱。
“我、我是不是又要渡劫了?”
小花将當前所處的情狀告訴洛纓,她幾乎立刻确定,小花如今在祖屋後院。
“你那裡有什麼異常?”
小花觀察許久,答不上來。蓮花的一片花瓣黏在花蕊上,任風吹拂,都不舒展,在它看來應當不值得告訴洛纓。
很快,如沒頭的蒼蠅一般頻頻撞向上方光罩的兩個人引起它的注意,與此同時,遠在第一二道壕溝之間的洛纓也看到同樣的情景。
方晁和陳修士像是發了瘋,駕馭着法器,不管不顧地沖撞淡紫色光罩,即便被光罩上的銀紫色閃電劈中,吐血墜落,亦不停止沖撞。
這是方晁第十三次嘗試破陣,他幾乎耗光了所有的靈力,已被閃電傷及根本。
他的心情跌入谷底,忽然後悔接此次任務。
退意一生,他便悄悄往旁邊挪,不想卻還是被逮個正着。
陳修士看他一眼,沒計較他的作為,令他去請村長。方晁如蒙大赦,跑得飛快。
約莫一盞茶後,村長被帶至後院院門前。他隻是個普通人,沒有修士的眼力,看不到光罩。
“不知仙師喚小人何事?”村長拱手向陳修士行禮,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位陳修士雖然明面上是方晁的護衛,但是真正做主之人,不是方晁,而是他。
陳修士沒同他寒暄,徑直命令:“開門。”